不知道奶奶说了些什么,我爸挂了电话以后就让我们滚,别碍他的眼。
我把信装回没了锁的箱子里,捧着箱子上楼。
真他妈像送葬。
余晨跟在后面,也没说话。
阿姨叫住了他。
「余晨,你今天先睡客卧。
明天我请人来,把你房间和书房换一换。
」我们家是复式,主卧、客卧和主书房都在楼下,楼上两个房间,原本一个是我的卧室,另一个是我的书房。
后来余晨搬了进来,书房就改造成了他的卧室。
余晨的脚步停住,感到荒谬似的笑了起来:「妈,你这样有意思吗?
」阿姨平静地说:「之前是我们考虑不周,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晨晨,不要让妈妈难做。
」余晨分明还想说话,但在阿姨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攥紧了手指。
许久,他说:「好。
」我听不下去了,抱着箱子咚咚咚上楼。
门外有脚步声,在我门口停了一停,又离开了。
我守在门后,攥着信,掉了眼泪。
眼泪滴在信纸上,洇开一小团墨水。
我从前天真地以为,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是高三,是高考。
我把他当信念,过五关斩六将地成为了高考的获胜者,但走过了独木桥我才发现,高考只是摆在我和他面前最微不足道的困难。
我抱着膝盖,终于痛哭。
第二天下楼喝豆浆的时候,我的眼睛肿得不行,双眼皮都变单了。
桌上有油条和包子,包子是咸菜豆腐馅儿的,我一吃就知道,是在我最爱吃的那家店买的。
那家店在另一条街,我爸不常买,嫌远,还得排队。
今天它摆在了餐桌上,在早晨七点半的时候。
我爸还在看早间新闻,看都没看我。
我一口一口地咬着包子,眼泪掉进了豆浆碗里。
我原本觉得很委屈,现在我忽然觉得好累。
他吃完了饭,拎着公文包出门,关上门前说:「今天中午去奶奶家吃饭,你们都去。
」我抬头看他,他没看我,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奶奶今天做猪肉炖粉条,喷香。
但重头戏却并非桌上佳肴,而是——奶奶说,沁沁,陪我下去遛弯,消消食。
奶奶住的是老小区,邻居都是熟识,我们一路走去,碰见了许多熟人。
「哟,这不沁沁嘛,好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