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斗开始的那一瞬间,营地上防线的周围,成千上万的箭被射出,无数的敌人倒下,而那些没有立刻死去的,就被后面的人踩在地上。
尽管如此,敌人还是涌了上来,越过巴托尼亚农民们弓箭的扫射与投石机投落的巨石,随着距离的拉近,投射攻击变得更加密集有效,地上散落着数以百计的尸体,鲜血向着坡地下流淌,泥土间渗透,在毒云的影响下,草木与毒菌肆意地在其中生长着。
当第一波野兽们翻跃前排的拒马围栏与士兵们短兵相接时,真正的流血开始了。
一个士兵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的呼吸急促而,森林里的野兽们向他尖叫着,他紧握着粗糙的长矛,舔着开裂的嘴唇,决心不表现出他的恐惧。
当他被选中加入军队时,那是一个好天气,他已经和二百名年轻人排好队,尽量站得挺直,他站在领主城堡的阴影下,心中充满敬畏地看着领主与十几个盔甲闪闪发光的王国骑士,那时他的心怦怦直跳。
他挺起了胸膛,看到那个身强体壮、满脸伤疤的士兵长昂首阔步地走在一长排满怀希望的人群前面,一半的农民因为太瘦小或营养不良而被他立即排除,其他的则因为他们驼背,或者因为他们的一个四肢扭曲和无用而被否决。
他很幸运,尽管他的左手有六个手指,但他的手功能健全。
当他被选入士兵行列时,贵族给了他五个铜钱,他拿着钱的手抖得直发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贵重的一笔钱,更不用说手里拿着它了。
四年过去了,他参加过几场战役,杀死了他领主的三个敌人,在第二次战斗中,他几乎被杀死,但他勇敢地面对死亡,并从伤口中恢复了过来。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敌人。
四年前选中他的士兵长站在前方,但比他满脸疤痕更令人敬畏的是是一位王国的骑士站在他们的队伍里,使士兵感到骄傲的同时也使他的恐惧更深了,骑士的头盔顶上有一只独角兽,他的盔甲在附近火盆里闪烁的光中闪闪发亮,士兵非常荣幸能和一位贵族站在一起,他发誓他不会失职。
野兽们几乎填满了整个高地的边缘,敌人咆哮着向营地冲来,数百支箭继续从后面的山坡中飞出越过前排士兵的头顶向野兽们扫射。
“准备好,你们现在可别让我丢脸,不然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当早饭吃!”那个士兵长恶狠狠地吼着。
盾牌交叠,长柄长矛垂下,第一只长满骨刺的獒犬从土堆积的矮墙前越过,它身上披着又脏又臭的皮毛,它向面前的士兵们猛扑过去,就在长矛刺穿它胸膛的同时,身后数十只庞大的猎犬扑向了阵线,在它们后面是手持着沉重武器凶猛咆哮的人马兽。
士兵拉回他的武器,再次刺出,他感觉到武器咬进了肉里,而在他右边的人跪倒在地,因为一个猛扑而上的野兽把他的盾牌拉低了,紧接着,一只咆哮的獒犬把他的脸咬了下来。
长枪猛地砸在这头野兽的头骨上,鲜血和脑浆飞溅,但更多的野兽踩碎了那些倒下野兽的尸体冲入进来,士兵们开始成片地死亡,一些人的手臂被可怕的獒犬从肩膀上野蛮地撕扯下来,另一些人的喉咙被沉重的兵刃撕碎,鲜血血腥地喷溅着,一柄飞转的斧头砍在了阵线中的骑士头上,头盔和头骨一起被砸碎,人们恐慌起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一个身形庞大、长着山羊腿的野兽出现在士兵面前,野兽脸上是属于它们的恶意,士兵将他的长矛刺向这个生物,但野兽用一只粗壮的手抓住木柄,用力地把它拉向阵线前的方向,士兵踉跄着失去了平衡。
野兽的利刃一闪而过,士兵尖叫着,利刃深深地刺进他的肩膀,撕裂肌肉,并以一种使人瘫痪的力量击打着骨头,使士兵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倒在了地上,敌人从他身上碾过,蹄子踩断了没有被刀砍中的手臂,他痛苦而恐惧地呻吟着,等待着致命的一击落下,并向莎莉娅祈祷,希望它不会发生。
粗糙的手抓住他的腋窝,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已经获救,脱离了战斗。一丝希望在他心中闪烁,但随着他眼的眼睛逐渐聚焦,那个希望就破灭了,他被野兽拖出了巴托尼亚的防线。
他猛烈挣扎,双腿乱踢着,接着他听到一声愤怒的咆哮,一只蹄子打在他的头部侧面,野兽抓住他腿,开始把他拖回泥沼中,幸运的是,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失去了知觉。
“他们想做什么?”弥昂看到几十名活着的士兵被野兽们从前线拖了出来,他们尖叫着被拖到远处的树林里,身披沉重盔甲的瘟疫战士们从它们手中接过了这些活人。
然而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人的悲惨命运,因为第一道防线已经岌岌可危,野兽们向不断上涨的潮水一样涌上山来。
野兽们克制了他们折磨那些悲惨人类的欲望,转而被一种更加强大的意志压迫着去服从,它们带着真切地敬畏来到那些瘟疫武士面前,将手头上几乎支离破碎但依然活着的人放在他们面前,然后转头快步离开返回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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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子呵呵笑着将这些人堆积在面前,他将一个人的腿骨掰断当做刻刀,接着从一旁疫兽的身躯上拧下一些混合的粘稠脓液来,涂抹在骨骼的尖刺边缘,他将骨刺刺入昏迷的人类的躯体中,那些人瞬间尖叫着醒来,而伴随着人类的尖叫,瘟疫之子笑得更加开怀。
黑色的雨从天空飘落下来,他伸出浮肿溃烂的舌头舔了舔,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起疙瘩,雪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在他的脚下堆积起来,沉重浑浊的黑雨闪耀着奇异的极光,野花和野草从泥泞下冒了出来,显示出不可思议的活力,灌木变得繁茂而成熟,浑浊的雨滴悬在它们的茎上,巨大的花朵绽放,繁茂的叶子被液体覆盖,因为花瓣上的雨滴而茁壮成长。
当黑雨落在人类的皮肤上时,奇怪的毒菌生长起来,但并没有进一步扩散,第七子似乎并不满意,他深深吸了口气,接着风改变了,诡异的雨水没有飘向更远的地方,而是集中着向着这小一片区域落下,被改变后凝聚成洪流的黑雨在不到一刻的时间降下的水足有半臂深,但这些水无孔不入地渗入树木枝叶的缝隙,地面逐渐形成沼泽,所有的生命从黑水中汲取着疫病与生命,植物以诡异的速度扭曲着。
他将一个泡在水里的人拖了起来,在瘟疫之雨下人的皮肤上满是疖子和浮肿的水泡,破裂发炎后令人作呕,第七子用力在人类浮肿的腹上打了一下,那个人痛苦的呻吟戛然而止,他的胃翻扭着,将一大堆体液和污物混合的呕吐物落在半沼泽化的地里。
第七子注视着水面,随着污物落入,一小阵气泡翻涌,那东西在混沌的水中游荡着,刺骨地欢笑着,那个看起来微小的恶魔影子在水面上浮现了片刻,然后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