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码城里似乎来了位大人物,一城的气氛都很是不同寻常,除钟家之外的几个大家族的掌权人整日里聚在一处,每每离开时,面上都是愈加深沉的凝重之色。
城中普通百姓和商贾之间却是喜色一片,因着这位大人物的到来玉码和周边各地都不安生起来,似乎大家都看准了一点,纷纷赶往玉码,客栈酒楼之流很是大赚了一笔。
时隔半月之久,百草再回到这里,恍然有种过了数年的感觉。她当然知道玉码这番变化是为何,只是没想到自己当初的几步棋能牵扯出凌千日这般大的动作,看来他鸣剑海和子午本草堂之间确实有些不为外人道之事,又或者说是凌千日和池清风之间……
住回了千里思,百草便让杜仲去城中子午本草堂的分堂投了拜帖。
不出她所料,第二日果然有人执了帖子来请,百草带着杜仲欣然前往。
只不过这会面地点并非是子午本草堂的分堂,而是玉码城主的府邸,她倒是没想到这领了官职的城主竟也是局中之人,只是会是哪一边的呢?
虽只有两人,且不像是城中哪一家显贵,却是被人恭恭敬敬地从正门迎了进去。
当下,百草已是换了一身衣衫,虽是女子,却穿着男子的外袍,不同于先前去钟家时穿的那套素净淡雅,袖袍领口之处所缀之物已是那被称作“翻云金”的金丝绣线,腰间配的更是能同国玺和氏璧并驾齐驱的天山灵翡,铜钱大小一块已然价值连城,更莫说百草挂着的已有半个手掌大小。
头发束了一半,也并未掩饰女性的特征,这样怪异的搭配,硬是让她配出了钟灵毓秀之感。
进了前厅,才发现这屋中不仅仅是城主一人,还有一个眼神凌厉的中年男子。
“这位白姑娘,请上座。”坐在主位上的城主起身相迎,亲自将百草引上了右首之位,门外候着的婢子上了热茶与糕点。
百草低头抿了口茶,眼神却飘向左首上位的中年人,“朱城主,兹事体大……”
“是是,白姑娘说的不错。”朱城主忙转向那中年男子,道:“你看……我这还有些要紧事要谈,不如改日再叙吧。”
那中年男子早在百草说提出那隐讳的说辞时,已动了隐怒,他活了这一把年纪又岂会不明白她话中之意,这小辈也忒狂妄无礼了些。本以为朱城主不会理会她的要求,没想那厮却是同意的,难道还有什么需要背着他不可?着实里外不分了。当下,也不再压制胸中气焰,“哼”了一声,拍案而出,竟是理也不再理那主位上正尴尬的朱城主。
“白姑娘,你莫介意,我这老友脾气冲了些。”朱城主捋了捋胡子,干笑着说,心里却同这有人生了些怨怪,怎的在外人还是小辈面前如此落他面子,他好歹也是一方城主呢。
“不碍事,上了年纪嘛。”立在百草身后的杜仲终于憋不住了,事关他家谷主的面子,必须要呛回去。
平日里在百草身边时,百草也不会拘着他,这次当是也无怪罪之意的,还应了声“有理。”
可这话听在城主耳中,就有些不对味儿了,说他年纪大,不也在说自己吗?这两主仆也是好没规矩,真以为他愿意抬举她就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可一想到接下来的交易,又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
“五百年生的恨天根已为姑娘备好,不知现在可否让老夫看看东西了?”城主拍了个巴掌,便有人抱了个盒子走了进来,置于百草身旁的桌上。
“那是自然。”百草也掏出一个锦囊,让杜仲递了上去。
那城主接过纸张,便迫不及待地拆了开来,从中取出一张薄纸,越看就越是兴奋,最后竟激动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不错,不错,正是……”正是可在修炼特殊功法时服用,以免走火入魔的凝神散。
“交易已成,我就先走了。”百草自是不会有什么反应,那药方即使她写的,当然知道它的功效了。
虽说拿这药方来换一株“恨天根”确实吃亏了,可不这样又怎么引那幕后之人上钩呢?
“白姑娘慢请,朱喜,好生将白姑娘送回住处去。”城主早已等之不及要好好研究手里这张方子了,不用再与百草寒暄正合他意。
百草刚到门口,车还没上,便撞见了去而复返的中年男子,她不作理会,杜仲却是看似无意地变换脚步,离那中年男人身后的侍卫更近了些。
经过那侍卫身边时,杜仲被人一把拽住,“我们,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