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荣春拄着拐杖上前,作势要跪,原以为会等来沈鹤和姜娇儿的阻拦,却没曾想两人都不曾出手。
海荣春咬着牙跪下来,“请王妃网开一面,饶怀玉一命!”
姜娇儿冷冷望着他,“老爷子,您还是先起来吧,外面闹成这样,想必下人们口齿也不清楚,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祠堂里头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王府的下人都被看管起来,不准乱嚼舌根。
可即便如此,这毕竟是海家做的事情,若说海荣春一点不知,她是不信的。
她这般说是给了海荣春一个台阶,让他少管闲事,只当是自己不知内情无意阻拦。
海荣春没有起来,满脸执拗。
身旁的海怀泽将人扶了一把,他才缓缓起身。
“王妃,此事恐怕只是误会,并没有王妃说的那般严重。”
海怀泽轻咳了声,拱手行礼后才开口。
“来此之前,爷爷便听说怀玉的事情,草民虽抱病在床,也曾听大娘子说过一二,那楚家公子与长姐是马球会上认识,互生情愫,互诉衷肠。”
“此乃两情相悦的事情,并不如王妃所言的私通那般不堪!”
“那你的意思,本宫错了?”
姜娇儿闻言,心底渐渐沉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与沈鹤坐上了椅子。
她平心静气地望着海怀泽,这个进府两月抱病在床的人,今日第一面便给了她如此大一个“惊喜”。
能言善辩,巧舌如簧,逻辑清晰,是姜娇儿对他暂时的评价。
“王妃自然是没有错的,王妃也是受旁人蛊惑,误会罢了。”
“其实说到底,这不过是两情相悦的事情,王妃何不促成这段姻缘,不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姜娇儿轻轻勾唇,看了眼沈鹤。
沈鹤心领神会,“如此说来,那盗窃之事呢?”
“又该如何狡辩?”
“无需狡辩。”
海怀泽侧头看了趴在地上的海怀玉一眼,她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的胞弟,眼中带着丝丝期盼。
海怀泽很快收回目光,“海怀玉盗窃王妃之物,实属闯下大祸,理应当罚!”
“我海家也不包庇,只求王妃仗打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颇有成见,只是本王与王妃的主,也轮得到你来做?”
沈鹤猛地一拍桌子,周遭的人瞬息下跪。
唯有海怀泽,挺直了腰板。
“王爷息怒,王妃息怒,长姐固然有错可罪不至死,她一个闺中女子哪懂什么纺织厂、纺织机,不过是被人蛊惑罢了。”
“实在是情有可原。”
“一个想要窃取本宫纺织厂机密的世家,你觉着本宫会让海怀玉嫁过去?”
海怀泽抿了抿唇,“王妃,事已至此,无法转圜。”
“并非无法转圜,本宫说了,打死她,一切就结束了。”
任凭海怀泽这张嘴再厉害,可这正源府里,这王府里,做主的始终是她!
师出有名,纵然是告到圣上跟前,姜娇儿也立得住身!
海怀泽呼出口气,缓缓垂下眼眸,压住眼底的阴郁。
再抬头时,眼中又是一片澄澈干净。
彼时,祠堂门外,一个丫鬟探头张望,随风出去又进来,脸色惨白一片。
她走到姜娇儿跟前,颤着声儿:“王妃,外面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