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
阿南摸摸他的脸:「南姐告诉过你,游戏结束,会接你进宫来的。」
「大哥呢?」余慕问道。阿南答:「你大哥……云游四方去了。从此,你留在南姐这里,南姐陪你长大,可好?」
余慕认真地思索一番,低下头:「大哥总是惦记着成仙,从前还总是跟许多奇奇怪怪的人一起鼓捣炼丹,南姐,你说,他会成仙吗?」
「也许会。」
「南姐,有一天,你会同父亲、母亲、大哥那样,突然离开我吗?」
阿南想了想,道:「南姐不会突然离开你。就算有一天,不得不离开,南姐也会把你安置妥当。你不必怕。」
阿南的话,就像是定心丸,让余慕放下心来。他莫名地喜欢眼前这个冷静的大姐姐。她的一言一行,稳如泰山一般。
余慕从此没有在阿南面前提及大哥。他愿意相信,大哥真的羽化登仙了。那对大哥而言,是最好的结局。称心如愿,好过求而不得。
命如园中叶,各自有荣枯。
成灏来凤鸾殿的时候,见到了余慕。余慕先是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呼「圣上万岁」,然后又拱手行了个礼,呼「姐夫安好」。
成灏问他行的是什么礼。余慕道:「您是天子,余慕见您,先行国礼,三拜九叩,愿天子江山万年,福寿永昌。可您亦是南姐的丈夫,余慕的姐夫,所以,余慕还要对您行家礼,愿姐夫如意顺遂,喜乐康健。」
成灏大笑,跟阿南说道:「你这个弟弟甚是知礼。小小年纪,心中有国有家、有君有民、有长有幼。」
余慕从此在尚书房与宗室子弟们一起读书。宫中人皆唤他为「慕公子」。
余慕念书颇有天分,举凡先生所授,不仅能默诵,且能变通,举一反三,众人皆道其聪慧。
人前,他安静少言,识眼色,深记不给姐姐惹麻烦。宫中后妃都挺喜欢这个孩子。
二月为如,又称花朝。满园春色悄悄酝酿着,仿佛下一刻便要绽开。
后宫添了两桩喜事,孔灵雁与新进宫的严婉仪,皆有了身孕。
清早儿,凤鸾殿后妃请安的时节,宛妃叹道:「子嗣虽说是自个儿的缘法,但也是老天爷给的福气,祥妃娘娘真真儿是命好,二度有喜。」
孔灵雁低头笑了笑。成灏去她的寝宫次数并不多,她自个儿都没想到,会如此幸运。她身旁的掌事宫女芷荷道:「后宫妃嫔之喜,皆是皇后娘娘之喜。」
阿南颔首。
严婉仪进宫不足一月,尚有许多拘谨。后妃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她甚少插话。她对阿南、孔灵雁、宛妃,以及与她位分平级的刘芳仪,都很恭敬。
刘芳仪肤色白皙,模样可人。她瞧着严婉仪的肚子,又瞧了瞧严婉仪的面孔,她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她跟严婉仪一样,都是因父亲在朝中得力,被圣上纳进宫的。为何严婉仪这个黑美人乍一进宫就能得如此大喜,而她进宫一年,还没有消息呢?
刘芳仪闷闷不乐。偏偏当晚,内廷监送补汤,还送错了地方,越发怄她的眼。
文茵阁与阅香殿挨得太近了。宫人走错了门,刘芳仪没好气地说了句:「拜神拜错了庙!擦亮狗眼!」宫人们不敢言语,端着汤,复又去了文茵阁。
严婉仪戌时喝下汤,亥时,便腹痛起来。
半夏
彼时,凤鸾殿里,阿南刚躺下。听到这个消息,忙起身,急匆匆地赶往阅香殿。
一路上,闻见早春清甜的香味儿,身旁的聆儿小声道:「这个刘芳仪,总是这么不省心。才解了禁足没多久,又惹祸。害得您深更半夜的不消停。」
阿南停住脚步:「刘芳仪?谁告诉你这件事与刘芳仪有关?」聆儿道:「方才来凤鸾殿禀事的小内侍说的。他说今儿晚上内廷监送汤送错了地方,端到了刘芳仪寝宫里,被刘芳仪狠狠骂了一通。刘芳仪说,这宫里的人通通瞎了狗眼,乱献殷勤,往后的路且长着,再过些日子,还不知道谁站河东、谁站河西呢。汤从文茵阁过了一遭儿,又端去阅香殿,严婉仪吃了就开始腹痛……」
漆黑的夜里,阿南凝神思索着。
「那小内侍长什么样子?是内廷监的人,还是阅香殿的人?」
「这……」聆儿努力回想了一番,「他急匆匆地来,没掌灯,奴婢实难看清他的脸。」
聪敏的聆儿说到这里,似悟出了什么,她看着阿南:「娘娘,不对劲!」阿南淡淡笑了笑:「当然不对劲。小内侍既是来禀告严婉仪腹痛,可为什么长篇大论地提及刘芳仪?刘芳仪说的话,一字不漏地来学舌。反倒是严婉仪的状况,模模糊糊,一语带过。他表达的重点究竟是什么?恐怕不是来向中宫禀事的,是来中宫放烟幕弹的。」
聆儿点了点头:「他说的话,一听,便会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严婉仪的腹痛是刘芳仪搞的鬼。汤从刘芳仪宫里过,刘芳仪对严婉仪腹中的胎有嫉恨,口出恶语。他是来误导奴婢、误导娘娘您的。」
阿南的步子缓了下来。她吩咐聆儿道:「待会儿进了阅香殿,一个字也别言语。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