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总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将军府里的下人们开始忙碌了起来,木香并未按平日一般吩咐听雨轩自备的厨娘准备早饭,而是去了府里的厨房,一进门就看见绿药在吩咐厨娘准备老夫人的早饭,由于老夫人的饭食特别讲究,又不喜院子人多,有油烟味,都是宁婉心让府里的厨房每日精心准备送过去的。木香进了门去,迎上前去道“绿药姐姐,早。”又向着绿药使了个眼色,绿药跟着木香出了厨房大门,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凉亭,木香从袖中拿出一个青色瓷瓶和一个珐琅彩绘小瓷盒,说道,
“绿药姐姐,那日见你手腕处的伤,心里很是不忍,虽然我们都是做下人的,也都是爹娘老子养的,偷偷问我家小姐要了治伤的药,你一日分三次一次两粒,大约吃上个十几日,就好了,天这么热,当心感染,可不是玩的,这个瓷盒里可是我家小姐的玉肌膏,你涂在伤口结疤的地方,应该不会留下疤痕,我们女儿家的容颜肌肤最是重要。看你那日躲躲闪闪,必是有不能为人知的事儿,我也不问你,不过你放心,我只说是府外一个要好的姐妹跌伤了,问小姐讨了伤药,我家小姐最是心善,平日对我也如自家姐妹一般,并不多问,你安心用着就是了,过个几日,我在要点养身子的药与你,看你这些天面色惨白,轻减了好些。”说完将手中的两样塞入了绿药手中。
绿药听木香一边说着,眼睛一红,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木香,自从红丸死后,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我虽有娘老子,自幼哪管我的死活,将我卖与宁巡抚府中,又被拨给了二夫人,哎,我活着也是没个意思,到那天走了也就不受苦了。”
“看你说的,花儿一样的年纪,拿去提这个死呀活呀的,白白晦气。”木香小脸娇笑,双手包住绿药的双手,轻轻的一握,眼中的良善让绿药心中越发暖了。
“快回去吧,别呆久了让人起疑,我先回去了。”说完木香自回头走了,剩下绿药望着远去的背影,眼泪只是不听话的流着,帐帐长叹了一声,擦擦了泪水,还是回了厨房。
夜也是深了,终于有了凉意,下午闷热,闻人听雨与木香也都好像着了些暑气,听雨让木香自回自己房里好好休息,换了个平日也在屋里伺候过的二等丫鬟侍奉。木香刚刚有了一些睡意,却听见窗前有个声音轻唤,听起来好像有些熟悉,遂打开屋门,却见绿药站着门口,忙迎了进来,关上了门,拉着她坐了下来。
“绿药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木香,我是活不了了,今日我来与你告别的,感激你对我一番心意。”绿药拿出手绢极力想要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脸上无有一丝血色。
“发生什么事了?是谁要害你?”
“哎,你也管不了,不要问了。我就是来和你告个别,这里是我旧年积得银子,请你在我死后给我收个尸,埋个风水好些的去处,来生也好投个有爹妈疼的好胎。”再也掩不住的呜咽,绿药一时哭的泣不成声。
“看你,急死人了,说出来,看看我有没有个法子救你,我若没有,还有我家小姐呢,我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的。”
绿药顿了口气,未说话眼泪又涌了出来“木香,你知道我这手腕的伤是怎么来的吗?是我那主子每日取我腕处的鲜血,不知哪里听说少女鲜血滋补养颜,每日取我鲜血与二小姐一同喝下,原来我也是不知道这些,红丸也不知哪里给她们弄的鲜血,供她二人服用。红丸死了,这个差事便是落到我的身上了,我也没处弄去,夫人说不能断了,一日弄不来,就喝我的一日血,你看我这双手手腕,哪里还有一处好的地方,今天从厨房出来就一阵眩晕,扶着东西缓了好久,才能站的起来。”
木香一阵干呕,想不到平日端庄娴静的二夫人,还有温润如玉的二小姐竟然饮人的鲜血来保养,这哪里是人,明明就是嗜血的妖怪,真是太可怕了,看着眼前瘦弱的绿药,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的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走,找我家小姐去,我不信天下没有王法了吗?对了,你今晚怎么跑出来的,没人知道吧。”
“没有,今晚不是我当班,再说她二人每晚饮了人血,都会睡的极安稳。我便偷偷跑来找你,只怕也是熬不过几天了。”
“走,我带你去找我家小姐去。”木香不由分说拉起木香向闻人听雨的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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