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辗转于各种宴会之间,和乔蓁偶遇,兄长谈起那些小心翼翼的少年心事,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我本以为我和沈如初从此便是这样了……曾有一段少年情谊,最后还是成为陌路。
却没有想到,那日我生辰,少年提着一壶酒前来,眼神落寞,问我是不是再不会理他。
后来他无师自通,一个大棒一个甜枣,给我希望,又让我触之不及。
归根结底,全怪我不够铁石心肠。
不过,不够铁石心肠的是少女时期的我,那时候我还会因为心爱之人的一个眼神心痛,我还向往飞蛾扑火的感情,我还会因为自己的付出而自我感动。
如今的我,则已经能在对方痛不欲生的时候,心无波澜。
以前的我,最痛苦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对沈如初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了,沈如初,我太难过了也是会离开的。」
沈如初不懂,那些话我不是在对他说,而是在警告自己。
而如今,我能冷静而理智地说:「沈如初,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错了」沈如初终于落下泪来,他小声着,带着央求:「兮兮,你回来我身边,让我补偿你吧。」
那日沈如初离开的时候踉踉跄跄的。
我目送着他走,转身回了屋子。
虽然还没有相中哪家的儿郎,但伯母已经开始叮嘱我绣嫁衣了。
我学了这么多年终究学不成大家闺秀,绣个嫁衣也磕磕绊绊的。这日正在窗下绣鸳鸯,墙外忽然飞进一个小石子来——正正落在窗外的那棵杏树枝丫上。
杏花将败不败,被石子惊扰,纷纷下落。落英缤纷中,常欢就那样趴在了墙头:「兮兮,我新得了一匹小马,要不要来看?」
我怔在了原地。
常欢周边春光融融——
「你母亲还让你来找我?」我怔怔问她。
不怪我诧异,那日沈如初没有打招呼就让媒人上门的场面其实闹得不太好看。长公主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其实是不太高兴的。
这样的场景其实也发生过许多次——刚来京城的时候,我也算得上是京城望族的抢手货,但随着我名声变差,那些姨姨姑姑们待我便没有那么亲近了。
我本以为,长公主也会一样。
常欢趴在墙头,向我招手,示意我出去。
我走出角门,他才朝我挤挤眼睛:「我母亲那天回来紧张极了,她说你太抢手,让我抓紧时间,赶紧在你面前表现表现。」
他的表情略微有点生动,说得又夸张,逗得我差点笑出声来。
半晌,常欢才别扭地问我:「我刚刚看你在绣嫁衣,你是准备答应沈如初的求亲了吗?」
我:「哈?」
常欢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不习惯说别人的坏话,却仍旧道:「好在你没有答应他的求亲,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答应你就幸福了?」我下意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