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去了郊外那个陌生的庄子,似乎一切都结束了,清清的日子开始回归平静之后的安宁,以往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在记忆中显得那么缥缈,可是谁来告诉清清裂了的心该怎么补,那一阵阵一个人静默时就会回来的刺痛该怎么缓解,破布般的身体、碎过的心显然让之前的一切都留下痕迹在那想要可以忘记的角落里。
“夫人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青萝四周环看了一下这个小小的院子,这个院子几乎一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仅有一个年迈的仆人在坐着打扫的活,她觉得环境太差了于是皱着眉问,“为什么不去西郊那个有温汤的院子,对夫人的身体也好啊!”青萝看了眼弱不禁风、身子几乎佝偻些许的夫人忧心忡忡的建议,在心里想着:西郊的庄子大也有人在那里伺候着,这样对夫人的身体着实是有帮助,说不定不久就可以养好了,青萝越想越觉得那里好。
“温汤庄子——”清清呢喃着,眼神渐渐涣散,思绪开始飘远。
——回忆——
“清清,我以后每年冬至都陪你来这里泡温汤可好?这温泉汤子是对身体极好的,听说对女人更好。”温汤的水汽飘散在房子的四周,整个房间里显得飘飘渺渺,房间里没有床只在正中央的热汤旁有一方塌,年轻的男子搂着温婉的女子腰泡在热汤里,女子的长发散开有几缕柔顺的贴在脸颊上。
“嗯,景哥哥。”女子红着脸回应道,“爹和大哥也说泡泡热汤对身体好,可以益寿,以前也总是想让我来来着,只不过娘亲不答应,觉得女孩子不能老是抛头露面。”
“延年益寿——”文景的语气满了下来,故作停顿的看着清清半裸的身子说,“清清是现在就想着和我白头到老吗?”他温柔的盯着她看,慢慢的抬起在水中的手拂开女子脸颊上的头发眯着眼调笑。
“景——哥——哥——”女子的脸更红了,她转身把脸埋在男子的胸膛上,不知道是被热汤熏的还是被男子的话羞得。
“清清乖啊!我们以后啊一定会一起慢慢变老的!我们呀一定要养三个孩子,一个最小的女儿两个哥哥,哥哥保护妹妹,我们就看着他们慢慢长大然后一直到头发都白了就没事帮他们看看孩子。”男子清清的抚着女子头顶的发丝,声音中丝丝带着悦耳的磁性,似乎说的不是未来而是正在发生的事,他的胸有成竹让清清的心很是信服。
清清似乎正在想象着那美好的画面,嘴角慢慢的扬起,轻轻应了声:“嗯,”她的声音像是从齿间不经意的溢了出来,后来她又慢慢的从男子的胸膛中抬起头来看着男子清俊的面庞,点漆般的双眸认真得似发誓一般的说,“景哥哥咱们一定会一起变老的,等头发都白了,我们来这里一起晒太阳,我可以给你缝多多的衣裳,每一件上都绣着”清“字,然后咱们穿一样的衣服呀,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呀,”男子哑然失笑,用手轻轻的刮了刮女子的鼻子,“都老了还要刻上标志是吗?”
“当然,景哥哥就是老了也是最俊的老头子。”女子一脸骄傲的说,“我当然要提前最好准备,说明你是我的。”
“好了—好了,我家清清老了呀也一定是最漂亮的老婆子。”男子盯着女子的眼睛认真的说,“放心吧,方家文景就属于清清一人,永远都是。”
女子红着脸扑倒了男子的怀里,最后又偷偷的爬到男子的耳边说:“清泉不断,温汤直在——景清日暮,执手偕老。”
文景盯着面前的少女,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入手的是她极为光滑细腻的肌肤,他的眼睛渐渐的越来越深邃,他最后突然咬了咬清清的鼻尖,声音暗哑低沉:“那我们现在就继续努力吧!”说完突然从水中抱起清清,带起了一阵水花。
“啊——”清清吓了一跳,双手紧紧的勾住文景的脖子,待想清楚文景说了什么之后,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一般,紧闭的睫毛在不停的颤动。
——分割线——
回想着,回想着,清清的眼泪再次顺着不见的泪痕滑落,一滴滴直接的打在手背就碎成了一粒粒,“景清日暮——景清——日——暮——”清清突然用帕子捂着嘴佝偻着背剧烈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青萝紧紧的搂着清清的身子,用手在背后轻轻重重的拍着。
清清颤抖着打开手中绣着青竹白帕,青萝就见到那中间刺目的血红,青萝突然失声痛叫起来“夫人,你——你这是?”
白帕被一阵风吹得缓缓的从清清苍白瘦削手中脱落,在空中晃晃的打了一个圈后落在了地面激起了看不见的尘土,青萝抬眸看了那掉落的手帕一眼,就见那角落里若隐若现的“清”字。
清清把头靠在车壁上,吩咐到:“走吧,进去!”
“夫人?”青萝迟疑的看了眼帕子问,“夫人,那——”
“走吧,我没事。掉了也就脏了,不要了!。”清清语气寡淡的对青萝吩咐,她的语气越发的忧伤和泛着丝丝的冷意那是一种绝望后的冰冷,“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西郊的那庄子了,”她顿了顿似乎大刀砍下般决然,“最好以前的一切都不要在我面前提。”
青萝低声回:“是。”
神识里的南安突然被一股外力拽了出来,一出来就见到倒地的方知与青萝,以及那站在床前的清俊男子,他的发此次并未挽起,而是简简单单的用一玄色丝带绑在脑后,穿了一件玄色嵌金线的宽大袍子,窗外的光在他的旁边染成淡淡的光晕,整个人犹如谪仙。
可是南安却并没有被迷住,她眯了眯眼待适应那光晕之后,冷冷的盯着那男人道:“是你?”
男人似乎刚刚被南安的突然出现镇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眯着眼厉声问:“告诉我,你是谁?”看着南安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他语气中透露了意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急切与担忧,“你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南安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清清,发现脸色比之前是好多了应该是与记忆进入相对平稳地段有关,她的心微微的回归原位,“我南安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是一届姑子南安而已,你又何必要多管闲事。”然后抬步走到方知青萝身边,右手一挥,就见方知最先慢慢的睁开眼,一边缓缓的用手撑起身子一边揉着头,看见南安焦急而疑惑的询问:“姑子?我是怎么了?”
南安对着已经醒过来的方知回:“没事,在这里好好照她们。”看了眼清清与青萝然后对着方知严肃的说,“看好她们,不要出任何事。”
方知听话的应声:“是”
瑞景静默的看着南安做着这一切,最后开口道:“瑞某无意冒犯姑子,但——姑子所作所为在下着实是想要弄清楚了才好。”
“不知阁下所做为何,在下所作所为你又何必深究。”南安是在弄不懂瑞景要干嘛,为什么非要抓着自己不放,“在下一届姑子,不知与阁下有何交界。”
“姑子所做之事着实是吸引了在下的兴趣,再说姑子不觉得有个人相助对于姑子成事来说是好事吗?”瑞景后退一步,双手向前对南安鞠了一躬,长长的衣袖随之摆动似流水一般。
南安微微的侧身躲过他的鞠躬,眉头皱在一起语气愈加清冷淡漠:“不知阁下哪来的自信,”说完这句说她顿了顿语气,看了眼缓缓醒过来的青萝以及似乎是要醒过来的清清,“我们出去说。”说完就带头走了出去,也没有看瑞景一眼。刚打院子里站住南安就忍不住冷笑道:“阁下觉得你能帮我什么呢,连我所要做得是什么都不知道,阁下就敢打包票?”她停了一会儿打量的看着瑞景缓缓开口,她说得很慢,“还是说,仅仅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瑞景微微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女子,其实瑞景自己也没有想清楚为什么非要跟着南安,本来想着或许没必要跟着这样一个姑子毕竟一个姑子能够干什么?可是每次想离开的时候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再说着:不要离去~不要离去~于是自己就加深了对于南安姑子的了解越了解越发现自己不想离去。“姑子非我族类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瑞景就直接盯着那南安的眼睛说了出来。
“你——你——”南安简直难以置信为什么他会知道,南安确实不是人类,虽然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是南安知道自己曾经是九重天的神,但是法力确实不能使出来什么,有的也是人间能够接受的也就是玄术,“你到底是谁?”
“姑子也有秘密不是吗?你不肯说又何必要求我说什么我觉得各自有底线的相处会更好。”瑞景的笑容越来越大,“你觉得呢?姑子现在还拒绝我的跟从吗?”
南安看着面前的男人,怎么也想不通他的底细也想不出他到底要干嘛,但是手心凝聚的直觉蓝焰告诉她一切都是安全的,面前的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