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不满足这些被地狱漩涡抓住的船的下落速度,巨大的路西法突然从海中抓起船队中的一艘船,朝嘴中送去!
“啊啊啊!!!”船上的人像蚂蚁一样,有的落入海中,有的死命地抱着船舷和桅杆,被路西法的血盆大口吃下去!
地狱之海的海面剧烈地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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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先生,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蓝迦楼看着戈舒夜:“成为永生者,你获得了穿行于时间的自由,你也有你应有的负担——三山条例,不干涉原则。”
“什么?”
“时间之外的人,不得干扰时间线内,不得干扰历史的发展。自然选择仍在继续,生命之树仍在伸展,文明也有其自己要走的道路。就像你保护生态,不能因为同情,就阻止狮子,只救羚羊。”
“这是历史?这就是历史?!而你,而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冥冥你不公平!冥冥,你没有公义,你没有仁慈!”
李恪睿发出嘲讽的笑:“别做梦了——我是为什么成为非法永生者的,当大唐倾覆的时候,当饿殍遍地白骨盈野的时候,你们也不允许我使用神力逆转乾坤。今天就是要你们也品尝这种滋味!
我想要拯救自己的家国有什么不对?!
当永生者有什么好?戈舒夜,你不如投入我的门下!”
又有一艘船被吃了!!!路西法的手伸向炎龙号!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开炮啊!”周敏静对着旗语兵大吼,“朝着那个魔鬼开炮啊!”士兵们恍若初醒,他们对于落后的动量铁炮打高达显然是没有什么信心的。但危在旦夕的炎龙号还是调转船身,打开船舷上的两排炮口,齐齐地对着路西法射击了!
那遮天蔽日的魔鬼被铁球和火药的冲击力打得向后连退了几步,站立不稳,极其缓慢地倒下,往四周激起滔天的巨浪。众人都觉得船剧烈地颠簸起来。巨大的浪碎作水花劈头盖脸地砸在他们脸上。
路西法在海中挣扎着想站起来。
“有用!炎龙号,调转船头!神威号,补射!”周敏静指挥着两艘在惊涛骇浪中的炮舰做出困难重重的机动和攻击。
蓝迦楼在地动山摇中岿然不动,平静地看着戈舒夜:“对我而言,已经成为历史;可是,也许对你,对你们而言,是现在。你还有能做到的事。”他们一齐看了看还在变大的路西法。
戈舒夜抬头直视着蓝迦楼:“告诉我,怎么才能出去,怎么才能救他们?”
蓝迦楼道:“只有走出地狱,我才有办法挽救他们。但是,如何走出地狱,是土之使才知道的事。”
戈舒夜直视着李恪睿:“九王殿下,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出去?”
李恪睿也丝毫不受船身颠簸的影响,他满意地看着她,满眼笑意,附耳在她耳边道:“你自己就是后土之使,答案已经出现了,路西法是那个文化中的恶魔和地狱之主,他们的主神不是说了吗?
凡是有求的,就给他;寻找,就寻见;若是叩门,就给他开门。
他是那个文化中的共同想象恶魔,所以也要遵守那个文明中他与主神的条约。去问,就会得到回答。”
戈舒夜更奇怪了,难道我要去问路西法怎么才能把他撵走吗?
“有求必应,如神之爱。”她嘴里念叨着,突然,韩偃鬼魂的那句话跳入她的脑海,
“你知道……你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世界上……再没有一个男人会比我更爱你……”
神的爱,无条件的爱,原型就是,血缘之爱。
戈舒夜看了一眼冻住的沈自丹和濒死的顾沉星。她下定了决心,推开龟板卷棚,在巨大的颠簸中,用灵络将自己绑在船身上,一步一步爬出去,一步一步爬到韩偃鬼魂的面前。这一举动震惊了所有人,“她不要命了!”
韩偃的鬼魂像没有重量似的,无论船身怎么摇摆颠簸,都始终垂直于甲板。
她抬起头,凝望着韩偃的鬼魂——她觉得这很困难,一旦她开看着他的脸,就止不住地流泪,就好像她的一双眼睛是趵突泉的泉眼似的。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韩偃的鬼魂动了动,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响,用气声说:“让大地……把我……埋葬……,把一切……都埋葬……到地底去。”他摸了摸惊地藏——当他的手臂靠近惊地藏的时候,像被什么吸进去了似的消散了,他把手退开,鬼魂才又恢复了原状。
福至心灵,戈舒夜突然灵光一闪,在轰隆隆的炮声和呼啦啦的浪声中大声问:“杨明通事,你说,我们在哪儿?!”
“在峇厘岛和有火山的龙目岛之间。”
“中间的海是不是特别深,两侧的岛上的动物是不是完全不一样!像是两个世界突然被拼在一起,像是两块大地被拼在一起的地方?”(华莱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