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等着赵烨前来找她,却没想到来的是皇帝。
「狗皇帝,你来做什么?」
「朕来看看你。」说着叫众人摆上桌子,菜肴一应俱全。
「哼,莫不是要送我上断头台,来给我饯行?」
皇帝挥了挥手,众人都退了下去。「朕与你玩个游戏如何?这是戒盈杯,你我轮流倒酒,它只能装七分满,谁将酒溢出来了,谁就输了。」
「赌注是什么?」
「你若赢了,朕便放你走。」
林楚根本不信他会放她走。她注意到了,狗皇帝这时候与她说话都自称朕了,往常却从不这样。她心里开始琢磨,如何将皇帝打昏自己逃走,又或者用武器挟持他逃走?
她需要时间思考,便应了这戒盈杯的赌。她与狗皇帝一人执一壶,开始轮流向杯中倒酒。
「桌子上的菜肴不喜欢吗,也未见你动分毫?若是离了宫中,以后可再也吃不到这好吃的了。」
「狗皇帝,难道你不知道,我娘就是被这宫里的食物给害死的吗?」
林楚说起娘亲,内心愤恨无比,这一刻,仇恨已经凌驾于一切之上。她将一切拋诸脑后,仇恨如同熊熊燃烧的大火,吞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思宁,此事朕已经做了处置。皇后已经自尽,此事已算了结。」皇帝听及此,执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顿,眉头微不可闻地蹙起,愣了一刻才说了这么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了结?呵,如此便算了结?那赵烨呢?」林楚说到赵烨情绪更加翻涌,她捏着酒壶的手紧了又紧,强行克制住自己,她必须要保持冷静,她不能辜负娘亲,她要活着,即使艰难,即使忍辱负重。她几乎快要捏碎了酒壶的柄,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只是力气使得过大,她整条胳膊都在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朕既然处置此事,必然已经查明。太子在这件事中充其量不过算是个知情者……」
「你不过是想包庇他罢了!因为他是你儿子!你处置皇后不过是因为她背后的陈家,你以为我会蠢到相信你是为了我娘报仇?你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说到底我娘只是一颗棋子!」林楚粗暴地打断他,说到最后已经一字一句咬着牙挤出来,呼吸都变得重起来。
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形容她的愤恨。她盯着皇帝,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又道貌岸然的样子,她咬着牙太过用力,映着头都开始隐隐作痛,太阳穴处也突突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她做不到了。
她做不到娘亲要求她的要想方设法地活下去。她想如果是娘亲,娘亲或许可以做到虚与委蛇,再寻求机会逃生,不逞这一口之气。可是她做不到,或许她真的是一根筋,又直又犟。
她此刻无比厌恶赵承泽这副伪君子的做派。明明已经想她死,却还假情假意地来用这赌局做借口。她越想越觉得恶心,夹杂着仇恨与愤怒,她将手中的酒壶猛地掷到地上摔得粉碎,一脚踢翻了这方小矮桌,管他什么戒盈杯贪盈杯,此刻也是摔在地上一片狼藉。
「你不要叫我思宁!你也不配提我娘!我娘是你们一起害死的!你以为我娘她记得你?我根本就不叫朱珠,我娘连我的真名字都不愿意告诉你!我娘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你!如果不是你寻来,我娘根本就不会惹来这样的祸事!说到底,是你们!你们一家三口害了我娘,害了我。」
门外的侍卫听到里面声响,齐刷刷地冲进来护驾。
林楚讥笑道:「狗皇帝,原来你这么怕死,我娘没有选你真是她的好眼光。你如今因为我杀赵烨而要来杀我……」她嘴角嘲弄地一笑,她突然看明白了,狗皇帝天天说爱她娘亲,却是排在了很多很多的后面。她娘亲比不过江山,也比不过他儿子,或许连皇家颜面都排在前面。帝王家,帝王家又怎么会有真情……
她又暗自猜测,难道她娘亲身上揣有什么机密才致使皇帝一直找寻她?只是如今已经无从得知。
她与娘亲是无辜的。只是无辜却不意味着顺遂,命运当真半点不由人。她闭了闭眼,深深吐了一口气,她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死又有何惧?
他如今非杀她不可。她在宫内公然行刺太子,她与赵烨名义上是兄妹,中间隔着杀母之仇,却生出男女之情。赵烨是他的儿子,他当然要除去她,保全他,保全皇家颜面。保全了赵烨也就是保全了天下。
「你要杀便杀!我断然不会求饶一声!」
她对着赵承泽嘲讽地笑了,她的眸子又亮又清澈,盛着洞悉一切的机敏与不屑。赵承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是他必须这么做。他内心是赞赏思宁的,思宁虽然不是他的女儿,他却生出如父亲一般的骄傲。
她干脆利落,性子直来直往,胸襟格局开阔,不拘泥小节,也不似一般女子娇纵。她的手,既写得出一手好字,也能耍得棍棒刀枪。她是小女儿家,封为公主却也没有被金碧辉煌迷了眼,然而她贵为公主却上过战场,吃苦时也未曾有一句抱怨。她见识胆识没有哪样输给男子,她当真是最特别的公主。
如果没有宁昭这件事横亘在她与赵烨之间,他想,他会成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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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折落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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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幽愁暗恨生
晚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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