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时候起了风,翻了船,那咱们可算是对同命鸳鸯。回头媒体能给咱们吹成泰坦尼克号。”
言夏不作声。他猜对了。
那可能是深藏在基因片段里的远古记忆,在面对过于浩瀚的力量比如海洋,比如宇宙星空,人会不由自主想到那些生死之类的命题,她不由自主哼唱:“everynightinmydreams,iseeyou,ifeelyou……”
周朗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刚入行的时候上头让我去拜访福田夫人。人很好说话,就是喜欢找人陪她出海。我那会儿年轻没经验,没犹豫就上了快艇,没想到天气预报也有不测风云,她就给我放这首,我心里想夫人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换《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言夏笑死:“那后来呢?”
周朗哪里猜不到她这一肚子坏水,恨恨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福田夫人当年芳龄65,并没有收我为干儿子,你想问什么后来?”
言夏伏他胸口大笑。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周朗抚她的背,女孩儿骨肉匀停,光洁的肌肤在晕开的月色里有种油画的质感:“那你要不要猜猜我在想什么?”
言夏:“想……今晚能钓到什么鱼?”
这样理直气壮地不动脑子,周朗气得又掐了她一把:“再猜!”
“想……不干好事?”
周朗:……
女孩儿仰起面孔,朦朦胧胧的光打在她眼睛里,像是睡眼惺忪。周朗感觉到有个软体动物在好奇地碰触他的喉结,一下子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咕咚咽了口口水,嘀咕道:“这你自找的……”
有什么响了一下。怀里小兽别过头。
“别理它……”
“还在响……”女孩儿困惑的声音里一丝儿警惕,她推开他,“我去看看——”
周朗杀气腾腾提起那根该死的钓竿,扁扁的鱼被“啪”地摔在船板上,鳞片泛着乌银色的光。
“这什么鱼?”
“黄翅黑鲷。”人还气鼓鼓的。戴上手套,从案板下抽出刀,刀身狭长。
斫头刮鳞去内脏。言夏只觉眼前刀光乱闪,不过三五分钟,案板上就剩了光溜溜的鱼片,薄如蝉翼。取碗,一样一样往里头倒调料,姜蓉,蒜蓉,生抽耗油辣椒油,还有几样言夏也认不出来。
腌好鱼又去生火。
炭火生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暗红的光,渐渐有了烟。言夏伸手试了试温度,钓铃又响了。周朗斜睨她:“不去看看?”
言夏噗嗤一下笑出声:“小气鬼!”
真起身过去看。
竿稍剧烈地抖动。试着抓竿身,但觉竿头一沉,脱口叫道:“好重!”又加一只手,双手往上提,鱼老也不出水。竿弯成了桥。人不住往后退,鱼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两厢里拉锯起来。
言夏有点吃不住,扭头一看,那人还在慢条斯理给鱼片刷料,言夏央求道:“周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