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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别说凤凰,连荣瑟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惊问:“你为何对自己这样狠?”
了然耐心解释:“我是着了林陌尘的道,中毒之后神志全失,见人便砍。阿笙不忍对我下狠手,反而被我逼到绝境。然后——”
“然后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在那种情况下抢出一线神志,反手给了自己一刀。”萧笙冷冷注解。
凤凰心疼的隔着僧衣摸了摸了然的腹部,下手极轻,不敢用力,愤恨道:“这个林陌尘,若不是已经死了,我非把他抓来喂虫子不可!绝不会让他死得干脆!”
荣瑟思忖一番,蹙眉追问:“听了然的症状,倒是像中了毒门秘药爱恨两生花?”了然被人戳破,无奈点头。
于是荣瑟眉间的沟壑更深。爱恨两生花本是要命的毒药,可在这和尚身上反倒成了情药。经此一役,萧笙肯定感动得不能自已,以至于要以身相许。怪不得刚才他们两人会抱作一团,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简直不堪入目。
都怨林陌尘干的好事!恨不能把他的尸首挖出来淋一遍狼毫雨!
凤凰依旧不明所以,固执追问:“你又没有得罪过毒门,他怎么会把爱恨两生花这种剧毒用在你身上?”
“这个……”了然难堪的挠头,不管凤凰在外头的名号多么响亮,他一直觉得她还是个未长大的小姑娘,故而不愿将那些伤人心的真相告诉她。所以他颇为勉强的解释:“不知你们路上听说了没有,其实林陌尘和聂清,是同一个人。”
“聂清!”凤凰遭受的惊吓一出接一出,她独来独往久了,朋友并不多,可因为同聂清在一起在澹府同住过,又有了然从中为媒介,她心里一直当那个谦和俊逸的大哥哥是自己的好朋友。骤然闻此噩耗,心里比方才听见了然重伤还难受。
凤凰拉耸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犹在嘀咕:“聂清怎么会是林陌尘那坏蛋呢?怎么会害哥哥呢?”
荣瑟冷眼旁观,他消息灵通,倒是早已获悉此事,只是一路上没有与凤凰道出。他也不愿深思究竟是因为懒,还是出于和了然一样护雏的考虑。
“他也是一心喜欢沈姑娘,担心我横刀夺爱,才误打误撞在我身上下了毒。”了然心疼的摩挲着凤凰的头顶,还帮故去的林陌尘解释:“总之呢,他也没有那么坏。”
凤凰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很委屈。似乎因为聂清就是林陌尘一事,扰乱了她内心关于朋友和敌人有限的认知。
了然的大手在她的头顶上再揉几把,苦口婆心的讲道理:“总之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人就更加复杂了。你今后行走江湖,既要注意识人,不要被奸人害了,也不要因为一些小错处,就一棍子把人敲死,随意取人性命。”
凤凰点点头,沉思过后又说:“这也太难了,那我以后就听哥哥的吧!你说谁好,谁便好;你说谁坏,谁就是坏蛋!”
了然无奈:“可是我也有分不清的时候啊。”
凤凰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迭声道:“我不管我不管!就听哥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孔雀的遗物
送走了殷长亭和盛俊堂,又迎来荣瑟和凤凰,虽然沈嫣秋尚在闭关,朋友几个相聚还是热闹得很。
凤凰和荣瑟刚安顿下来,便邀了然和萧笙围坐在八仙桌,凤凰拿出来一个扁扁的油纸包甩在桌上,朝了然炫耀道:“哥哥,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取来了!”
了然已经猜到是叶虚经,又见那油纸包似有些年头了,不禁好奇问道:“你从哪取的?”
“挖坟啊!上次在永州你和我说了一嘴,说在帮萧公子找叶虚经,我一脱身就把我娘的坟刨开了。”凤凰无所谓的耸肩:“我娘走时看我年纪小,说那几页叶虚经我反正也练会了,她便连同别的重要物件一块带到棺材里,免得被坏人夺去。让我长大了,有需要再去挖出来。”
了然伸到油纸包上的手又缩了回来,心道这凤凰路子真野,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把亲妈的坟刨了。
凤凰笑得开心,露出两颗虎牙,道:“我娘考虑得周到吧?”
了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感叹道:“你娘……好狠。”
凤凰见无人敢碰那宝贝,便自顾自的拆包裹,聊起往事,也不见情绪波澜:“我娘身体一直不好,又不敢叫外人知道,害怕招来旁人欺负,所以她都躲起来不见人,只让我照顾她,给她做饭洗衣。”
了然有些心酸,柔声打断,追问道:“你娘走了多久了?”
凤凰仔细想了想,看似不在乎,其实脸上的光彩还是黯淡了许多,沉声道:“快三年了,下月又是她的忌日。”
三年前,凤凰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便要独自照顾病人,给娘亲送终,而后还要一己之力撑起蛊门,着实不易。
了然的大手伸过去,逮住凤凰的小爪子握了握,将抚慰人心的温度传给她。
凤凰得了一点力量,继续道:“后来我娘就走了,她死前收拾好了东西,让我连她一起悄悄埋了,不要叫别人知道在哪。好在我们苗人不像汉人那么讲究风水,埋她也不费事。”
她已经把油纸包全拆开了,里面东西不多,除了几页迭在一起的叶虚经,只有两个薄薄的信封。
凤凰随手将那几张叶虚经递给萧笙,自己抓了那两个信封看。
只见一个写的是“女婿亲启”。
“咦?”凤凰一时好奇,嘀咕道:“我娘还指望我嫁人呢,我来看看她是怎么恐吓女婿的!”说罢便好奇的要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