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太守府之中还有一些下人三三两两地偶尔经过,都低着头步履匆匆,唯恐惊动隐藏在深夜中的什么恐怖的东西。
萧煜避开刚刚路过的两个小厮,将白茶放到了丽水居的门内,摸索到院子中的小厨房,拿了只箸放在白茶的手中,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伸手在白茶身上点了一下,便闪身躲进了阴影之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刚刚让自己消失在院子中,白茶便睁开了眼睛。她有些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影,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自言自语道:“咦,已经走了?我怎么晕倒了”
说着揉了揉脖子,然后将开着的院门关上了,拿着箸进了屋里。
丽水居没有人注意到,随着白茶进了屋,黑暗中闪出一道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贴在主屋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杨文丽正做在床上,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见白茶进来呵斥道:“你这丫头,让你去倒盆水而已,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白茶紧上前两步,道:“小姐息怒,奴婢去倒了水之后,听到前院有人敲门,便去看了看。”
杨文丽已经是惊弓之鸟,面色突然变了:“是是谁?”
白茶答道:“是是紫竹园的大丫鬟紫心,过来替四公子传话的。”
杨文丽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传的什么话?”
白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四公子对小姐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给了奴婢这个”
萧煜在站屋外听到白茶将原话一字不差的转述之后,便离开了丽水居。
杨文丽看到白茶手中的箸时,立刻脸色煞白,呼吸都有些不均匀起来。
四弟怎么会知道的?自己做得这么隐秘。
昨天晚上,杨文丽听了慧真说的法子之后,终于决定试一试,但在自己院子里做这种事还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所以她决定的那天只带了白茶,躲到花园后面的假山之中召唤。
谁料到被路过的杨安撞见,杨安也算有良心,因当年的救命之恩帮她将这件事瞒了下来,还在关键时刻代她受了惩罚。虽然杨文丽的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毕竟是杨安自己愿意的,她又没有逼他,如今他死了也不能怪到她的头上,不管怎样,这个情,她领了。
召魂人的事情算是暂时过去了,但那只厉鬼却还在杨家害人,她当初只是被恨意蒙蔽了,召唤鬼魂时也没想过会造成这般局面,为今之计也只能偷偷让白茶将水盆端回来,关上门在房中将那厉鬼驱除了,这件事便了了。哪知她按照慧真说的方法驱除鬼魂时,并没有半点异常。
她还记得召唤来厉鬼时,四周一阵阴风,空气也变得冷了许多,那只放在水盆正中央的箸没有任何支撑,就稳稳地立在水中。而如今,驱鬼之时,不也该有什么异动才是吗?
什么都没有,一切没有任何变化,就连那根违背常理地立在水中的箸都没有动弹分毫,杨文丽又试了几次,都没有奏效,不禁有些慌了神,这件事早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就算她如今想要帮忙,也是没有破解的办法。与其留着这么直接的证据,还不如先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至于那只厉鬼,就让那个和尚和道士解决吧。
杨文丽还没来得及消化心里的惊慌,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四弟就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杨安告诉他的?杨安虽是自己带进太守府的,但毕竟男女有别,杨安从一开始就被分到了别处,两人几年下来没说过几句话,杨文丽也不敢保证杨安没有将真相告诉他真正的主子。
杨文丽接过白茶手中的箸,捏得指节发白。
半晌,白茶终于听到小姐的声音:“你跟我去紫竹园。”
********************************
紫竹园内空无一人,一直到正屋都畅通无阻,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这让杨文丽心中更加不安,她强做镇定地推开主屋的门,却惊讶地发现只有那个苏公子端坐在里面,而在他的右前方,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铜镜,她记得是杨文燕屋子里的。铜镜被燃着火的绳索绑了好几圈,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苏挽青见杨文丽推了门看到她时脸上的惊异,露出一个淡笑:“三小姐,你来了。”
杨文丽这才调整了呼吸,踏入屋内。
“苏公子,我四弟人呢?”
“四公子被那厉鬼吓得得了失魂症,需要静养,已经被杨大人安顿到别的院子了。三小姐有什么事?”
杨文丽忙掩饰道:“没有,只是方才听下人说,四弟被吓着了,我便来看看他,既然他已经歇下了,我这就回去了。”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苏挽青也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她略带慌张的背影。
杨文丽却渐渐放慢了速度,最后在门口停住,她慢慢转身,秀致的脸上有些变了颜色:“是你是你让那个下人传话的”
苏挽青抿嘴笑了:“没错,就是我派人给你传话的,我特意在这里等你。”说着她从座位上起身,踱到杨文丽的面前,苏挽青身形修长,比杨文丽高出半个头,她微微躬身,将嘴唇凑到杨文丽的耳边,口中说出的话却让后者禁不住颤抖起来:“我都知道了。”
说完苏挽青直起身子,看着杨文丽发白的面色又道:“我知道是你将厉鬼召唤来的,也知道杨安为了报恩将你的过错一力承担了下来,只为了保住你的清誉。”
杨文丽直直地看着苏挽青那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他真的很美,比女子还要细腻的肌肤,清俊中又带着勾魂的媚,一双眼睛如星辰般明亮好看,此时眼中还能倒映出她的身影,只可惜这样美的少年,对着她说出那些话时也依旧含着淡笑,但她却明显地感觉到,他亲切中隐含的疏离,除了他口中表达的意思,没有任何其它的感情。
杨文丽突然觉得胸口莫名一阵刺痛,面上却比方才镇定了许多:“苏公子说的什么?丽儿不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