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九看了一眼厨房,摇摇头去卧房找他大闺女玩了。
田园园挽起袖子,笑道:“说了会儿话,天黑了,咱们动作也快些。”
肉馅调好后,田园园开始擀皮,别看高远大大咧咧的,包的饺子还不错。没多久,高瞻也回来了。他洗了洗手,也拿着板凳坐下,上手包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包完了,高远烧锅烧水,等着水开就能下饺子。
晚上几人围着吃的饺子,田园园还打发了高远给田婆子送了一大碗,大家吃饱喝足的散了,陈老九还打包了生饺子,等明天自己在家做着吃。高远也不甘人后,也打包了半帘子生饺子,和哥哥高兴地回家了。
收拾完杂活,芃芃早早就睡了。田园园与孟季并排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家常。
“家里的草料不够了,明日得去买些。”
“嗯,无需担忧,明日我差人到黑夏买了送回家来。”
“那就太好了!我正担心三河城没有卖草料的呢!”
“嗯,我听陈老九说了胡有德之事。这件事你也无需担忧,我替你料理!”
黑暗中,田园园睁大了的眼睛,不确定的问:“你不会……不会是想以绝后患吧!”
“……在你心中,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孟季反问道,侧过头看她。
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瞧不见谁。田园园往他跟前凑了凑,顺便把自己冰冷的脚丫子放到他的腿上。
“……”孟季被她冰的龇牙咧嘴,却顾着他一家之主的面子一声不发,还抬起腿把她的脚丫子夹到腿里,让她更暖和。
田园园伸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上面的温度让她微微叹息起来,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温暖。
像她,一到冬天就四肢冰冷,根本暖不了被窝。每日早上起来,除了身下,其他地方依然是冷的。
孟季伸手搂住她,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田园园自从嫁给他后,除了刚怀孕时身上还有些肉,多数时候瘦的都剩下一把骨头。最近日子安宁,她的身上又柔软了起来,浑身上下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当真是柔若无骨。
“别担心,我不会杀他,眼下正好我缺个人用。”
“他?一个地痞流氓?”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你怎知,地痞流氓焉没有报国之心?”
“呃,我为我戴着有色眼镜看人道歉。”
孟季伸手抚摸着她的下巴和脖颈,哑着嗓子道:“无妨。我既然为你解决了此事,你又如何感谢我?”
“……你待如何?”田园园被他撩拨的心猿意马。
孟季在她耳鬓间厮磨,轻声道:“我缺银子,你给我些吧。”
一提到银子,田园园立刻警醒过来,声音也恢复了清明,“当时你走的时候,叔父给你拿了三千两,还有我一千多两的私房钱!这还不到一年,你就用光了?!”
一听她的语气,孟季也不知道为何,突然生出了些许的愧疚,结结巴巴的解释起来:“原,原先还有些。进入冬季后,军营中的士兵军备不足,我,我便私下里添了些。而且下雪后营中闲时多,为了防备士兵生事,营中举行背孙子兵法的比赛,彩头便是奖励银子………”
“你等等!”田园园打断了他的话,疑惑的问道:“谁举行的比赛?”
“………”孟季咽了口唾沫,他媳妇一点都不好糊弄,只能实话实说。“是我。”
果然只有这个败家子才能干出来的事!
田园园瞬间远离他,“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两年没发工…俸禄了!家里什么光景你不清楚吗?你私下里给士兵添些军备,我可以理解也赞成,可是你没事举行什么背书比赛?银子多的没处花吗?”
孟季叹了一口气:“园园,不瞒你说快到年节朝廷的军备物资至今未到。朝廷无钱,俸禄也比前朝低廉,逢年过节也无度节费。他们养家糊口很是艰难!说是背书比赛,实则是安军费。再说,他们跟着叔父与我多年,我做为将军,又如何放之不管?”
入冬以来,光是冻伤已达三百来人。看着这群戍边的士兵们脚上破烂不堪的鞋,他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曾多次上奏,却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信,这才自掏腰包买了些棉衣和棉鞋分给没有御寒衣物的士兵。
叔父常说慈不掌兵,可人心又是肉长的!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兵们忍饥受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