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安?”陆煜爽朗一笑,“好名字啊,随遇而安,可见孟姑娘的父母也是知书之人。”
随即,陆煜又关切道:“不过这也奇怪,孟姑娘既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怎会不记得父母亲人了呢?”
孟遇安心中一阵无语,这个陆煜刨根问底,凡事定要追究出个因果所以然来。
“啊是这样的,”孟遇安敷衍道,“我小时候生病发烧,怕是烧坏了脑子,因此忘记了很多事情,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这已经是孟遇安第三次用这个理由了。
陆煜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马车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停了下来。小厮掀起车帘,探头朝内说道:“公子,咱们到了。”
陆煜对孟遇安说:“孟姑娘可跟在我的小厮墨砚身后,我们一起去见我母亲,把今天的事陈明。墨砚,照顾孟姑娘。”
那名叫墨砚的小厮答应一声,而后搀扶陆煜和孟遇安下车。
陆家的府邸虽然地处一个僻静的巷子,却距离建业最繁华的地界不过一街之遥。这样的府宅选址,既方便生活,也不失了幽静。
孟遇安抬头看去,府门宏伟壮丽,周围被高墙环绕,一方巨大的匾额上用小篆写着“丞相府”三个大字,如头上三尺有神明,极具压迫感。
陆煜走在前面,守门的侍从看见他后纷纷行礼,墨砚领着孟遇安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进入宅内,里面的院落景致更是美轮美奂。正中央有五进院落,两侧的偏殿鳞次栉比,不可计数。
除了房屋,院中还有各色亭台、假山、花卉、鱼鸟,令孟遇安目不暇接,舌桥不下。
也不知走了多久,陆煜、墨砚和孟遇安终于来到一间房屋前。瞧这屋子的朝向和规格,必是府中有身份的人居住之所。
还未进得房门,只听得里面有人喊道:
“二公子怎么还不回来!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
这声音听着像是中年女声,虽然言辞急迫又蕴了五分怒气,但却依旧端庄持重,不似寻常泼妇骂街。
孟遇安注意到,身边的墨砚此时显得很是紧张,就连随性逍遥的陆煜都站定了身形。
门口站着的一个丫鬟看到陆煜,忙急匆匆跑上来道:“二公子可算回来了,夫人生了好大的气呢,快进去吧。”
一面说,一面反身向内通传:“二公子回府!”
陆煜三人进入屋中,孟遇安只紧紧跟在墨砚身侧,并不敢四处胡乱瞟看,只稍稍抬头看一眼前方。
只见正房主位上坐着一位年近四十的美貌贵妇,内穿刺绣繁复的广袖襦裙,外罩薄如蝉翼的银红纱衣,头戴五凤钗,脚踏笏头履,面有愠色,极富威严。
陆煜略略整理一下衣裳,向那贵妇深拜一礼:“见过母亲。”
那贵妇冷笑一声,缓缓道:“我只当二公子再也不回来了。”
陆煜陪笑道:“儿子记挂母亲,怎敢不回来?”
孟遇安心想:原来她就是陆煜的母亲。观其容貌气质,再看陆煜也就不奇怪了。
陆母起身,仪态端方地走到陆煜身边,语重心长道:“你要是真记挂我,就不该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家而去、不知所踪。”
又抬手一指墨砚,道:“还连累了你的小厮跟着挨骂。”
“母亲说得是,儿子再也不敢了。”陆煜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