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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渗出两颗泪珠,鼻子里还有欲落未落的鼻涕泡泡,看着极是渗人。
“你把手放开。”殷恪也顾不上白衣上沾到的秽物,面红耳赤,一味去扯姜萤萤的手,不料这小小的人儿手劲儿却大得很。
“我不放!”姜萤萤头一扭,埋进他肚子里。
殷恪稳住声音:“诸位,抱歉,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先告辞。”
眼见几位举子全忘了方才在殷恪面前丢脸,忍着笑脸色怪异道:“公子慢走。”台下百姓更是个个在看好戏。
殷恪给奴仆们使眼色,但是任谁都扒不开这小魔头,他只能在太阳底下把人搂着一步步挪着走,越发面色涨红,终于到了马车旁,头脸冒着热气,竟似从滚烫的水里捞起来一般。
他的脸,都让这姜萤萤丢尽了!
这会儿姜萤萤倒乖了,先钻进马车,在里头弯着腰招手:“哥哥快进来呀,外头好晒。”
一路上,姜萤萤抱紧殷恪的手臂,掰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今日云朵阿嬷做了好多糕点,云片糕、桂花糕、糯米糕、马蹄糕……”
姜殷两家在乌衣巷中对门而居,两家大人乃是昔日同窗、今日同僚,两家关系极好,从来不关大门,两边小厮时常在对方家进出,节庆日里,常常一同置办饭菜起舞,一同开宴。就连两家夫人,在自家相公处受了气,也常常跑到对面家里去住几个晚上,简直把对门当成了娘家。
这姜家小娘子萤萤今年六岁,还未开蒙,身为两家唯一的女孩子,受尽宠爱。分明自己家有三个嫡亲的哥哥,唯独爱到殷家缠着殷恪。
她年龄小性子娇,两家大人都让着她,殷恪迫于淫威,无能为力,只能一手撑颌,一手任她扒着,偶尔轻晃一晃,示意她别吵了。
“哥哥,你想吃什么?你想吃的,我给让你一块,不,两块。要快些,不然三哥下学回来,会全部吃光的。”
“我不吃。”
殷恪重重叹了口气。
松烟在马车外偷笑,难怪夫人常说,这姜家小娘子是世上唯一能克住自家公子的人,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这样啊,欸,太可惜了,云朵阿嬷说她明日便要回云州老家去了,其他人的糕点,都没有她做的好吃。但是哥哥,阿嬷留下了方子,我跟阿娘说了,让我收着,我好好学会了,以后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
马车的行速逐渐缓下来,殷恪抓来姜萤萤,她的脸已经叫早槐叶擦干净了,弯起眼睛勾着嘴儿,顶圆一张脸怼到殷恪面前。
阿娘说她长得有福气,像年画上的娃娃,满盛京的小孩子都没有她可爱。
殷恪检查了没什么问题,单手推开马车门,转瞬间提着姜萤萤的后颈把她拎到马车外。
松烟接住滚出来的一坨姜小娘子,小心翼翼放到地下。
公子见她站稳了,一抽马鞭,马车顷刻扬长而去。
姜萤萤愣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四周,“乌衣巷”的石碑立在巷口,槐叶在身后和她大眼瞪小眼。
她狠狠跺脚,吱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