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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到了希望,激动道:“此事,艰难否?”
“对我而言,易如反掌。”
太后抚掌说好,当即下令,一切依照巫师所言,不惜一切代价救治皇帝。
宫闱深深,琼楼玉宇掩藏在乌云之下。巫师浑萨生在大殿里作法,挥动拂尘,念出低沉诡异的咒语,一副装神弄鬼的做派。
三日之后,皇帝却真的醒了,暂时无法下床,头脑却很清醒,叫了群臣到榻前,知道是乌格汉带来的巫师救活了自己,十分感激,话里话外,都亲近二皇子一派。
二皇子司马勐跪在床边,“父皇,巫师说,要保证你好全,还需要一颗长命丹,只是,那材料实在难找,请父皇降下谕旨,大梁上下官员,全力协助巫师找齐长命丹的材料,如此,父皇定能万年长安。”
“好,好,都听你的,勐儿,朕还要赏巫师黄金万两,良田千亩t,感谢他救了朕的性命!”
大皇子还在民间艰难地推行新政,二皇子,已经联合北沧巫师,救了皇帝,占尽先机,在场的官员们都耳聪目明,猜得到这场立储之争挥如何走向,暗自决定了站位。
殷恪离开寝殿,二叔殷冶站在殿外。殷冶自北沧回来,叔侄二人还没好好说过话。殷冶自一年前督办运送岁银到北沧境内,带领大梁官兵,平息了北沧内乱,如今为了救治陛下,又亲自护送乌格汉和巫师浑萨生抵达盛京。
殷恪与他说了几句话,二皇妃云若菱来了。
云若菱挥退下人,款步来到廊下叔侄二人身边,侧身对殷冶行了个礼,“女儿见过义父。”她与殷恪面对面站着,风高雪急,吹得她头上的步摇叮铃作响,她的脸光滑细腻,从前为殷恪挡刀的一道疤早已褪去,莞尔一笑,道“见过哥哥”。
通身做派,无一不宣告,如今她的身份已经是尊贵的皇妃,而非昔日跟在殷恪身后,诚惶诚恐,机关算尽的一届孤女。
他们在幽暗的大殿前相对而站,殷恪道:“若菱与二殿下夫妻同心,举案齐眉,二叔可以放心了。”
云若菱心底发笑,殷恪大概也没想到,她嫁给司马勐,这么快便取得了二皇子一派的信任,如今,她有机会驱动蒋家等豪族,对殷恪造成致命打击。到现在,他的心里眼里,总该有她的一席之地了吧。
“主子,咱们走吧,二殿下还等着你,一道进去面见圣上呢。”
“走吧。”云若菱颔首,“义父,哥哥,若菱先行一步。”
第82章第82章
淅淅沥沥的雨,殷恪站在窗前,伸手接住冰冷的雨水。大皇子司马勤惊闻皇帝清醒,匆忙回京面圣,却屡屡遭到父皇斥责,命他交出了几项权柄,给他的二皇弟司马勐。
大皇子坐在茶室内,愁眉不展:“各地都有百姓闹事,改革只能暂且搁置,父皇态度反复,二皇帝和豪族气焰跋扈,我麾下的寒门子弟,多有背弃离心者,殷恪,若非还有你支持,我当真坚持不住。”
殷恪道:“我不仅为了你,是为了整个大梁,世家垄断,官吏僵化,只会导致大梁加速灭亡,唯有扶植寒门,才是破局的活水。”
扶持寒门官员,和改革世家垄断的田税制度,一体两面,缺一不可,如今,都遭到阻滞。
大皇子叹气道:“父皇原是很清醒的,如今……他竟然全然信任二皇弟,给蒋氏一党大肆放权,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还有一个办法。”
殷恪垂眸看向楼阁之下,雨雾中驶出一架马车,小厮打开车门,撑伞迎接来人。身长八尺,形貌健硕,长着一副美髯,上楼的脚步沉稳有力,进入房中。
“草民凌渡,拜见大殿下,殷大人。”
大皇子自然知道凌渡这号人物,出身寒微的状元郎,曾经的当朝驸马,可惜人品不好,贪污受贿,宠妾灭妻,被父皇削了官职,勒令其与公主和离。
殷恪道:“凌兄去了昇州,主管聚贤斋数年,在南方文士乡绅中颇有名声,梦麓书院的院长孟公,保举他为歧城知州。”
司马勤惊喜交加,寒门官员向来难成气候,在朝堂上,一直被世家压着打,好不容易出了个凌渡,他被削职后,寒门一派元气大伤。大皇子小心经营,步履维艰,举目四望,正愁无人可用,有时也在畅想,若是凌渡还在,身为第一个尚公主的寒门子弟,对他这出身寒微的皇子,将是极大的助力。
当年,凌渡那般灰头土脸地离开京城,人人都以为,他会郁郁寡欢地死在某个地方,没想到,他竟然又站起来了!
司马勤激动道:“如此甚好!有凌兄在南方坐阵,改革之事想必马到功成!”
殷恪道:“还不够,凌兄身上,尚有几道污名,先洗清了,日后,才可堂堂正正行事。”
凌渡的污名……不是那么好洗清的,见凌渡满面羞愧,大皇子叹息道:“当年凌兄督造行宫贪污受贿一事,父皇没查出什么实质证据,这一章倒好翻过,只是,凌兄作为驸马,被皇妹休弃,确是一项污点。”
凌渡卑微道:“当年之事,是我对不住公主殿下,我曾在佛前发誓,若佛祖怜悯,给我个赎罪的机会,一定长跪在殿下面前,以我这卑贱之躯,护佑殿下安稳。”
殷恪向他举杯敬酒,“公主与驸马,当年都年轻气盛,难免冲动,千帆过尽,重归于好,也是一段佳话。”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劲力洗刷竹窗,啪嗒啪嗒,有节奏的摔在青石板路上,如同战争前的入阵曲。凌渡执过酒杯,仰头喝了,双眼暗红,隐隐含着激动,“若得大殿下和殷大人相助,让我这卑贱之人,还有机会,补偿公主殿下,我一定,为你们马首是瞻,粉身碎骨,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