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如此说,现场却无一人离开。议论不满之声却不绝于耳。“这样的规定岂不是将人往死路上逼?若有人倾尽家产买了一株假药,却救不得想救之人,那还有何意义?”“实乃不公,若是瞿府有意卖假药,我们又找谁说理去。”“我来买这药是为了给家中老母续命的,如此规定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可怎么办?”现场中议论纷纷,管家再次拍了拍手,态度和煦,“诸位,请见谅,这规定乃是我家主人所定,更改不得,若是有觉得不公平或者不愿参与的,现在便可离开,瞿府赔付纹银一百两,算是一点小小心意。”瞿府苛刻的规定,早已打破一部分普通人的幻想,听闻现在离开还有钱可以拿,便也不再多留。场中陆续有人起身,由瞿府的小厮带领着离开瞿府。如此一来,剩下的便是高门显贵,竞争也就越发激烈。当然,也有不情不愿离开的人,虽说都是来碰一下运气,但还没开始便已被筛选出局,他们如何能甘心?一男子便是如此,眼眶通红,似有不忍。檀灯灯方才听他说过,是变卖了家中田产过来想要买药救治母亲的,如此行为,想必也是孝子。墨倾尘不悦,“瞿府这规定属实有些过分。”剥夺了一些人的拍卖权,叫他们彻底看不见希望。檀灯灯抿了一口茶,淡淡地笑了笑,“王爷心善,可却不知,这世间的疾苦不止有一种,一人的能力有限,帮不了这天下千千万万的苦命人。”身为医者,她见过无数苦难,最开始的不忍,到后面渐渐麻木。她逐渐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的苦难是救不过来的,能帮则帮,帮不了也不必心怀芥蒂。“千年血上莲只有一株,千万人争抢势必会筛选出一批人,这叫做竞争,是千百年来永不更改的定律。”适者生存,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檀灯灯一袭话叫墨倾尘无法反驳。“世事诸多不公,苦来苦去,也不过是苦平头百姓。”闻听此言,檀灯灯不由挑眉,有些惊讶于他的想法。她的视线存在感太强,墨倾尘想忽略都难,“王妃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檀灯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会从王爷你嘴里说出来,毕竟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原以为你不知人间疾苦。”没想就是她门缝里看人,把他看扁了。墨倾尘身为大胤的王爷,竟然也知晓何为人间疾苦。墨倾尘垂下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涩,“那只能说明你不了解本王。”她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看着男人,“若是王爷愿意同我说说,我也是很乐意了解的。”墨倾尘抬起头来,唇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知道本王当初为何退出皇位之争,主动请缨前往边陲要塞吗?”檀灯灯想了想,试着回答道,“因为你不喜欢那个位置。”她觉得墨倾尘可能更适合像恣意翱翔在天际的鹰,而非困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一辈子。这只能算一部分原因,“因为那时的本王觉得皇兄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他的谋略手段连父皇曾经也是夸过的,相比起做一个能臣,他更适合成为被能臣辅佐的人。”说到这里时,他忽然笑了笑,“只是没想到现在竟变成这样……”檀灯灯知道他想说什么,手轻轻的搭在了他放在桌面的手上,捏了捏,“后悔吗?”墨倾尘一言不发的看着,沉默着开口,“若天下大同便是不悔。”闻言,檀灯灯无奈的勾唇。可偏偏这世界并没有如墨倾尘所希望的那样。皇帝的专制独裁,已经扰乱了这个国家的秩序。事实证明,皇上并不是一个好的皇帝。“若后悔,那就做一票大的。”既然觉得不公,那便推翻这不公。话音刚落,墨倾尘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深深拧起的眉头带着几分警告,“这些话可不适合在外头说,当心祸从口出。”须知道隔墙有耳,谋反可是杀头的大罪。“本王想做的事情,心里自然清楚,你无需为本王操心,若可以,本王保护你一生一世就好。”大厅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墨倾宁看着几乎走掉一半的人,眉头深深拧起。便是连她,也同样觉得这规定如屎一般。什么破烂玩意儿?这跟奸商有何分别,简直就是坑人的买卖。思及此,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婢女见她要走,赶忙拉住她,“公主,您这是干嘛去?”“瞿府的这规定分明就是坑人,本公主懒得看他们在这里装模作样的骗人。”她可不要当那样的冤大头。婢女晓得她的性格冲动易怒,此时回去只怕又会后悔,连忙劝了一句,“公主,你不打算管太后娘娘了吗?”经婢女这么一提醒,墨倾宁才记起她此行的目的。药都还没拿到手,她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了,岂不是主动放弃了帮母后治病的良药?她又忍耐着坐了回来,“罢了,这等奸商,以后定要他们好看。”她的目光飘向了二楼,心头想着:也不知道五哥在哪个房间,好在今天有他,这药必然能轻松拿到手。届时再让五哥出手,好好教训一下瞿府的人。随着一声锣鼓敲响,拍卖正式开始。千年雪上莲,这听着就十分珍贵的宝物此时就在台上,由一块红绸盖着。墨倾宁双眼冒着金光,第一个举牌叫价,“五百两。”此言一出,顿时便吸引了众多视线。“五百两,谁家出手这么阔绰?一开口叫这么高?”墨倾宁面对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神色得意的冲他们扬了扬头,“看什么看?你们要就自己拍,管别人干什么?”反正她今天就带了一千银子,若是不够还能叫五哥补一点儿,她对那药势在必得。“五百两第一次,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吗?”“五百两第二次,若是没有的话,这株千年干血上莲便要给那位小姐了。”“五百两第三次……”“五百两!黄金。”二楼的厢房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