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辉也不跟他搭腔,直接把他往旁边一拨,往里大步大步地走。
梁家宽还在表达他的惊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汪辉只顾到处扫视。可房里没有一个人,床上也很平整,不像发生过什么。回头又将衣柜哐地一开,只有几个衣撑疏疏落落地挂着。
梁家宽从后面跟上来:“老汪,你这是干什么?”
不过汪辉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眉头一皱,又朝卫生间大步走去。
还是没人。
汪辉这才有点儿愣住了。
身后梁家宽的声音再度追上来:“老汪,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汪辉抿着嘴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本来是十拿九稳地来抓现形的,到时候往死里狠狠批一顿……
这下好了,连根毛也没有。
妈的,一定是跑了。汪辉立马想起大厅里那些精明世故的服务员们。不是他们报的信,他敢把头割下,再给自己当球踢。
这些家伙,帮客人帮到这个份上,也够拼的。
“我……没什么,”汪辉硬着头皮瞎扯,“就来接你一起回去。”
偏偏梁家宽这时候倒挺敏锐,酒糟鼻上的两只小眼睛盯紧了汪辉:“是不是我那婆娘跟你说什么了?”
汪辉觉得再要欲盖弥彰也挺没意思的,便满嘴无味地咂了一下:“嫂子可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梁家宽也有点儿恼火,粗嗓子也高了点儿:“看出什么来了?”
汪辉真想一股脑地说出来。可现在是人家梁家宽占理。只好抿着个嘴,插了会儿腰,又伸手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梁家宽便也压下火:“她就是个不消停的!她当初是怎么嫁进我家的,你们不知道?老头子老太太在的时候,就不知道受她多少气。”
这话汪辉怎么接?心里倒是想:嫌她不好,当初你别娶啊!可他再粗线条,也不可能真说出口。
说到底,他俩还是夫妻。他来抓现形不是想让他俩拆伙,也是想让梁家宽改改,跟他媳妇好好地过下去。
“那你也不该动手。”汪辉就认定这个死理了,“动手了,你总得承认吧?”
梁家宽面容一紧。想起那天的事,女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就从心底里翻出火焰。他咬着牙道:“那婆娘就是欠教训。”
汪辉听他这话说的,也从心底里翻出火焰:“打老婆算哪门子教训?”
梁家宽的面色沉下来,脾气是真上来了。之前,他总还给身为警察的汪辉五分忌惮五分情面。可汪辉管得太宽了。
“这是我的家事,”梁家宽直冲冲地道,“我打我自己的老婆,不用你管。”
“你……”汪辉瞪起眼睛,还真“你”不下去了。
他虽然是警察,也很有正义感,可骨子里也还脱不了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旧传统。尽管按照我国刑法,丈夫对妻子造成人身伤害,也能构成虐待罪甚至故意伤害罪,但实际中,太多的警察都认为只是家庭内部矛盾,不会插手。
梁家宽干脆把外套一穿,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
汪辉忙跟在后面,喊一句:“你干什么?”
梁家宽头也不回:“我回家!”
汪辉又担心又紧张。梁家宽这副模样,回到家里还不又得拿他媳妇撒气。忙三脚两步地追上去,一把扭住他的胳膊:“一起!”
梁家宽甩了两下也甩不开,反被汪辉扭得更紧了。他见汪辉也有点儿较真起来,便也只好绷着个脸随他去了。总不能真跟汪辉撕破脸啊。
雷诺和罗潇潇跟其他人也都敬了酒,包括梁家安。罗潇潇拉着雷诺站到梁家安面前的时候,梁家安还吃惊地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待遇似的。他将两只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才端起酒杯。
“梁哥,”罗潇潇笑着,“原来你跟谭经理这么熟。”
梁家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倒是谭晓敏在一旁接了一句:“是很熟的,”回头看一眼丈夫,“我和我先生上大学的时候,就常到他家店里吃面。那时候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