掸着身上的雨水,几个身着国子监统一制式衣袍的男子步入了牌楼的门洞里。
张望着国子监的大门,李言蹊听到这话微微侧头,从伞下偷偷露出半张小脸,见那几人衣袍已经被雨打湿,回身吩咐:“去那边多买些伞回来。”
鸿雁得令撑着伞出了门洞,不过片刻便捧着几把伞归来。
一个眼色过去,鸿雁便捧着伞走向那几人:“我家小姐出门接家人,多带了些伞几位拿着用吧。”
几人早在进入门洞时便看到了那身着轻粉碎花裙的女子,但本着克己复礼的原则并未多瞧,现下看到多出来的几把伞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去,虽然那女子面容被伞遮着但不妨窥得一二。
看到了些许容貌,几人纷纷怔神。
鸿雁见无人接伞,有些不耐,“拿着啊!”
李言蹊侧目对着几人微微一笑,几人纷纷回神,赧然不敢再多瞧,拿了伞几人拜了一礼:“多谢小姐相助。”
红唇一勾,眼眸因笑弯成月牙:“举手之劳而已。”
几人再次惊神,后慌张的拿着伞推推搡搡的离开,这抹笑惹得旁人惊慌失措,也让刚刚从国子监走出的郑少时怔住。
他从不是关注周遭之人,从国子监离开便会不做停留的回家,可今日他从国子监大门出来不过一瞬便注意到了她,他虽然家落中道但家风仍旧严谨,女色之事从不上心,可自那日一别她总不期然入梦,以至于他将那不过一面的容貌记得清楚。
即便心动却知道两人的距离,心头莫名有些晦涩。
收敛心神,缓缓走进门洞,郑少时轻声开口:“李家小姐,知微上午已经离开了。”
今日是西远将军受封赏的日子,所以朝政并无其他国事商谈,虞应朗便也没有随同上朝而是去了国子监听课,可今日所授的是虞应朗早已通讼过得通史要政,天色阴霾,所以上午修习毕他便离开了国子监。
对于虞应朗的行踪李言蹊清楚,可她等的不是虞应朗。
似因着他的话怔住,李言蹊眸色里闪过失落,随即嘴角牵起一丝强笑:“多谢相告了。”
她的失落郑少时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忍,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然而却有一把伞递到他的眼前,有些诧异的抬头。
李言蹊眼眸中仍旧暗淡,但却故作轻松:“我瞧着郑家兄长也没有伞既然表哥已经离开,那这把伞便借给郑家兄长用吧,总算不辜负它的作用。”
看着那把精致的青色纸伞,郑少时犹豫的伸出手,接过伞的同时心头涌起一股冲动,然而这冲动还未来的及发酵便听到一声清脆:“哥哥。”
门洞里的李言蹊与郑少时同时抬头,门洞外郑雨眠撑着伞缓缓走进,眼眸含笑的看着两人:“哥哥今早出门没有带伞,娘亲吩咐眠儿出来送伞,倒是巧了竟在这里碰到了李家妹妹。”
对上那探寻的眼眸,李言蹊迅速垂下眼帘,似不安的捻了捻手中的帕子:“天色不早了,我……我该回府了,告辞。”
足下似有些凌乱,李言蹊匆匆离开门洞,然而立在一侧的郑雨眠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匆忙离开的背影……
回过头,郑雨眠去看自家兄长,见兄长也同她一般看着那背影怔神便轻轻一笑,说来,她的兄长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呢。
目光落在兄长手中的伞上,郑雨眠淡笑:“李家小姐竟是个热心肠呢。”
听到妹妹的声音,郑少时垂下眼帘:“娘亲让你带来的伞呢?”
郑雨眠淡笑将手中的另一把伞递去:“哥哥不是有伞吗?为何不用?”
郑少时并未多言,将手中的有些陈旧的伞撑开,进入雨中时才开口:“知微既然已有了婚约,你应懂些礼数,今日后莫要再随意出府与他私下见面了。”他对她心思不一般又能如何,他身无别物,落魄之族前途迷茫,为自己刚刚那尚不及脱口的心思感到可笑,郑少时踏雨而去,
郑雨眠面上的笑意僵住,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定下婚约又如何,知微又不喜欢她。
何况……何况那样不知安分不守规矩的女子如何配得上知微?
想到那因为被她撞见而惊慌失措的李家小姐,郑雨眠攥了攥帕子。
“小姐,我们不回府吗?”
“不,我们先去一趟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