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遗憾的。
她闲适地靠在窗边,感受着微风轻拂,驱散了车厢里的闷热,耳畔不时钻进乘客们聊天的声音。
毛大娘是个自来熟,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尤其喜欢和沈春丽说话,包袱里有什么吃的总爱递给她,一来二去,两人好得跟亲母女似的。
林湘大受震撼,这就是七十年代的热情吗?
就是这毛大娘也太看脸了,自打见着自己这张脸,毛大娘几乎再没和林湘说过话了,一门心思同沈春丽聊天,着实殷勤,比对其他任何人都热情贴心。
脑中隐隐有什么念头飘过,林湘没能琢磨明白,突然一阵饭菜香味袭来,扰乱了她的思绪。
日头攀升,乘务员推着餐车开始售卖午饭,饭菜飘香,令人口舌生津。
火车上买肉菜不需要粮票,只是价格贵些。不过不少乘客舍不得买,宁愿自己啃干粮。
林湘掏了一块五毛钱买了一份饭菜,米饭和红烧肉以及番茄炒蛋。
她坐的这一块,就她和沈春丽舍得花这个钱,沈春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身上穿的的确良衬衣,版型挺括,是这个年代的高档货。
诸如林湘及其他乘客身上的衬衫面料都软塌塌的,没什么版型,差距就在这儿了。
林湘之前经过供销社打听过,的确良面料比普通棉布面料的价格贵了三倍不止,还特难买。
火车车厢飘着饭菜香气,不少人都打量着林湘和沈春丽的饭盒,那都是肉啊,看着可大块,滋滋冒油四散着荤腥气,闻一闻就吞口水。
丰盛的午饭后,林湘拿着饭盒去车厢连接处清洗,正好和沈春丽前后脚,哗啦啦的水声中,林湘听到沈春丽的声音清脆。
“林同志,你也别太难过,那些个男同志就是这么现实。”
林湘愣了一瞬,琢磨一会儿才明白沈春丽在说什么,是为了那几个男知青的反应安慰自己呢。
她刚想开口自己并不介意,谁管几个男知青对自己的态度啊,只看脸的狗男人!就又听到沈春丽安慰自己道:“其实你长得也不是很难看,真的。”
林湘:“”
听听这是安慰吗?!
午饭后通常会犯困,林湘用手帕将饭盒擦干放进包袱中,靠着窗户午睡,意识模糊间,不自觉思绪飘远,似乎隐隐听到乘务员播报到达南望市的声音
距离金边不远了,她有些期待,又生出几分忧思,也不知道这个贺鸿远到底如何
“鸿远,车来了,对了,咱们哪个车厢来着?”
南望市火车站站台。
随着鸣笛声响起,乘客们纷纷躁动,准备上车。
人群中有两个穿着白色军装的军人格外显眼,高大挺拔,面容刚毅。
贺鸿远帮两个老人家托举鼓鼓囊囊的包袱空隙回了一句:“8号车厢。”
“行,再过三小时就回部队,可得好好歇歇。”
张华峰和贺鸿远趁着放假,于昨日下午出发来到南望市看望截肢退伍的战友,并给人送了一笔团部战士们募捐的慰问金。原本准备当天回去,却被人热情好客地留了一晚,直到这会儿才登上火车,准备回金边市。
这趟火车上有几节车厢都是知青,一群城市青年下乡支援农村建设,另外多是探亲的乘客,全都大包小包的,占据了不小空间。
贺鸿远与张华峰是少有的两手空空的乘客,原本战友家人要送些特产也被他们拒绝了,战友家里也不富裕,他们更加不能拿走一针一线。
火车停靠时间短暂,没多久又哐当哐当地前行。
张华峰和贺鸿远在8号车厢连接7号车厢的尾部寻到两个位置站着,这会儿闲来无事,张华峰八卦心又起:“贺鸿远,还是不是兄弟,你跟我交个底儿,真的和孟医生没戏啊?”
贺鸿远头都没抬,只一眼扫过车厢里众人:“没有。”
他淡淡瞥一眼张华峰:“你能不能别这么事儿?”
“嘿。”张华峰很想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兄弟,明明自己比他大半岁,算了,毕竟打不过他,该他横,“那这样,你下星期一定得跟我一起去联谊,孟医生没戏了无所谓,你看看文工团的啊。”
张华峰最近和文工团舞蹈女兵严敏看对眼了,二人正处在即将捅破窗户纸的关键时候,严敏有个同事,在文工团唱歌的女兵早就倾心贺鸿远,这不拜托严敏让张华峰把贺鸿远叫去牵线嘛。
可惜,这事儿放在别的男同志身上兴许还有可能,贺鸿远半点不留情面:“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张华峰气得跳脚:“还是不是兄弟了?严敏就拜托我这事儿!”
贺鸿远无情:“可以不是。”
张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