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至七年前。
“遥遥,难道爸爸妈妈没有走过年轻的时候吗?爸爸妈妈为你牺牲掉自由,现在你要为了所谓的自由牺牲掉爸爸妈妈吗?那是什么自由?那根本就是毫无保障的大话!空头支票!我们就是那么走过来的,我们比谁都清楚。
“天底下没有会害自己孩子的父母!我们这么做也是想让你少受点苦,少走几年弯路!”
常年在讲台挺直腰杆的余芬,忽然在一瞬间弯下脊椎。
二十一岁的舒遥第一次感受到苍老的威力。
父母的苍老,也许从来不会对父母本身造成什么影响。
那些白发,皱纹,脚步迟缓的动作,只会被孩子看进眼睛里,然后深深烙进心里。
留下可怖的痕迹。
“遥遥!”余芬抓住舒遥的手,声音发颤,又低又卑微,“你就不能可怜可怜爸爸妈妈吗?你没有心吗遥遥?”
视线渐渐模糊。
画面转向校园里。
视线又开始清晰。
宿舍楼下的花坛旁边,陆昭满脸疲惫地坐着。
那天天气不好,晚上连月亮都不肯出来,只有一层层看不到头的乌云。
什么都是暗的。
包括陆昭那双眼睛。
陆昭盯着舒遥瞧很久,才低声问:“舒遥,你是不是没有心。”
“遥遥?”耳边一声轻唤。
视线再次模糊又清晰。
舒遥思绪回到当下,低声说:“还行吧,大家都那么晚。”
余芬:“这样啊,那也别太晚了。唉,你说说,我都跟你说了在大城市上班不稳定,现在钱多有什么用?哪天公司忽然倒闭了,一分钱都摸不着,再说了,现在经济那么不稳定,前几天你大姨还说你表姐公司裁员,裁了一半呢。哎,你们公司忽然安排你去出差,会不会是逼你主动辞职啊?要不你辞了算了,还能赶上今年的国考。”
余芬想让舒遥回家考公务员不是一年两年了,自打舒遥实习起,余芬就三天两头劝舒遥回家。
舒遥从最开始的抗拒,烦躁,到如今,已经学会麻木地敷衍应付道:“嗯,再看吧。”
她靠这句话,拖了一年又一年。
这是第五年。
“遥遥,别总拿这句话堵我,你忘了前两年的情况了?天灾咱都是躲不过的,你说万一哪天再来一次,动不动隔离十天半个月,你怎么挣钱?”
小腹的胀痛开始变得强烈。
舒遥闭闭眼睛,声音低下来,“知道了。”
“妈,领导来催了,我得挂了。”跟余芬交流,说什么都不如这一句有用。
挂断电话后,舒遥身子一软,卷着被子倒回床上。
她侧身看窗外。
这会儿轮到古力忙。
古力路过舒遥房间,扭头发现舒遥醒了,朝她咧嘴笑。
古力是本地人,肤色偏红黑,皮肤不算嫩,但是浓眉大眼,笑起来一排牙特别惹眼。
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舒遥笑笑,忽然有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