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蓝的嫁妆全放在东厢房里,那里原本是一个库房,她的嫁妆极多,将东厢房全部堆满了。
那些送嫁过来的脚夫都是楚家的家丁,此时酒宴早就散了,人已全走了。
她看着东厢房里堆积如山的嫁妆,心里顿生悲凉,她就算是十里红妆的出嫁,也不过落得这样的下场。
正在感伤间,圆荷和圆珠也赶到了东厢房。
两人抱着她就哭了起来,楚晶蓝见两人披头散发,身上还有伤,她不由得大惊道:“你们怎么呢?谁打了你们?”
圆珠抹掉眼泪气乎乎地道:“还不是苏府的那些混蛋!”
圆荷也一边抹泪一边气闷闷地道:“苏府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将我们引开,原来却是要嫁祸给小姐。”
“我们吃这些苦算得了什么,小姐今日里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苏府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楚晶蓝皱着眉道:“你们没有跟我去洞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圆珠跺了跺脚道:“小姐被送进洞房之后,我们欲跟着小姐进洞房伺候,一个婆子拦住我们说洞房里有很人伺候,让我们先去吃些东西。”
“我们只道他是好心,我想起小姐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那苏连城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小姐,所以欲替小姐拿一些吃食。”
“没料到那婆子等我们吃过饭之后竟将我们两人拐进了一间柴房,说是苏府的规矩,所有下人一到苏府要先把柴房里的柴劈完才可以服伺主子。”
“我知道不少大户人家里是有这样的规矩,只是我们是陪嫁丫环,哪有第一天来就劈柴的!”
她的话既安慰了苏连城,也显得她孝顺大度,苏连城的脸色果然好了一些,伸手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肩,却并没有说话。
安子迁走出去之后,却见楚晶蓝站在第二重院子进门处,那模样赫然是在等他。
他缓缓的朝她走了过去道:“今夜之事,你无须太过忧心,我虽然是杭城里最有名的纨绔,却也说话算话,只是让你做我的平妻当真是有些委屈你了。”
楚晶蓝的头微微低下,她缓缓地道:“我在这里等你是向你道谢的,今夜若非有人在旁帮忙,我纵然能和苏连城和离却也需要花一番功夫。”
“只是这平妻之事,我却觉得有些不妥……”
“你不愿意嫁给我?”安子迁打断她的话道:“你不愿意是正常的,你我之间原本就有云泥之别。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免强你。”
楚晶蓝淡淡一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来找你是怕你强行将我抬为平妻太过为难,毕竟你在安家也不太能说得上话。”
“这娶平妻不是小事,没有知会过父母就定下来多是不合规矩的,再则苏家和安家又是表亲,生意上也多有往来,你若真娶了我只怕会破坏两家的关系。”
她和安子迁地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是他的事情她倒是听了不少,寻花问柳的事情他就没有少做过,偷鸡摸狗也偶尔为之,虽然没有大过,但是却小错不断,人品听起来也是乱七八糟的。
而他在安家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在家里没有掌管任何实权,她很清楚的知道,在豪门大户里,手中若没有实权是连话都说不上来的。
说实话,以前听到他的那些传闻,她是无论如何没有将她和他联系在一起,更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只是今日里两人这般被绑在一起,纵然他有千般不好,在她的心里也比苏连城强上百倍,她可以嫁给苏连城,又为何不能嫁给他?
所以她的这些想法倒是真真切切的是替他考虑的。
安子迁的嘴角微扬,朝她又走近一步后冲她眨了眨眼道:“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就好,其它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你回去之后就安心等着做我的新娘吧!”
“我欲跟他们理论,圆荷却拉住了我说不能给小姐添麻烦,也不能丢了小姐的脸。”
楚晶蓝轻叹了一口气,果然如她所料,她们两人的确是被人先支开的。
她淡淡地道:“这一切摆明了就是一个局,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还看不透吗?”
圆珠接话道:“我们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圆荷说了不能在新婚夜就和苏府的下人吵架,她当先劈起了柴,我也只得跟着劈。”
“等那婆子走了之后,我们便从柴房里跑了出来,却在二门处看到了那婆子和一个郎中模样的人在说话。”
“我们觉得有些古怪,想靠近些听个究竟,没料到他们已经说完了,那婆子带着郎中去了洞房。”
“我们还以为是小姐病了,于是也想进洞房看个究竟,不料那婆子却发现了我们,将我们强行又带进了柴房,又将我们给反锁在里面,我们身上的伤就是在和他们挣扎的时候留下的。”
听圆珠说到这里,楚晶蓝的心里已经一片雪亮,能在苏府里如此做到这些事情的也只有苏连城而已了。
她原本只是怀疑,到如今已是肯定,她握在袖袍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却将那些委屈全部咽了下去,她缓缓地道:“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