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和雷森·沃斯德沉默不语,听杨殊解释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杨殊以及他的族人,正如杨殊所说,本质上,他们也是受害者,而非其拉帝国倒是占了大便宜,因为先一步找到了杨殊他们,从而免除了被异形族第一个开刀的命运。虽然说也只是缓刑而已,悬在他们头上的大刀至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
“那,非其拉人知道这件事吗?”这一回,还是由祈愿问出了她和雷森·沃斯德共同的疑问。
杨殊苦笑了一下道:“打从异形族入侵联盟星域开始,非其拉的君主就对此产生了怀疑,吾族也是花了好大工夫才让吾君相信吾族也是受害者的。非其拉方面对于异形族的存在也一直抱着很大的警惕心,联盟和异形族的战争进展他们也一直在关注,并且,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非其拉方面是不会坐视联盟被异形族覆灭的。毕竟,星盟星域和联盟星域太近了,而以异形族人破坏宇宙的本事,联盟星域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一但联盟战败,下一个接受异形族炮火的非星盟莫属,在大是大非事情上,非其拉的君主一点也不胡涂。”
雷森·沃斯德眉轻挑,难怪从前些年开始,非其拉方面在联盟和星盟边境不断增派人手,却迟迟不见进一步行动,有时候,甚至会主动帮助联盟消灭漏网的异形族人,却原来,这是亚力·阿兰德那个风流老爸在向联盟隐晦示好么?
“好,我接受你的解释,异形族入侵联盟之事,确实与你的族群无关。那么,我们回到原来的问题,你说你曾经在异星人那里看到过那种灰蓝色的火焰,就连异星人也很看重的火焰,不要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雷森·沃斯德肯屈尊降贵的亲自和杨殊对话,间接说明了他对杨殊此人有了很大的改观,使得感觉敏锐的杨殊在面对雷森·沃斯德之时,总算能够稍微放松几分了。
“我有个族弟,因为早产的关系,打小身子骨就弱,成年后一直在做文字整理工作,其实我看到灰蓝色火焰那次,他也刚好在我身边的,事后他和我说,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有关那种火焰的记载。族弟几乎天天和文史资料打交道,而且他是那种心中有了疑问,不寻求到确切答案就不罢休的性子。大约过了二三年吧,我都差不多要忘记这件事了,有一天,族弟兴冲冲的找到我说,他终于知道异星人看的比眼珠子都要重要的火焰源自何方了,那是原始母星时代所特有的火焰。传说,其实早在母星时代,异星人所在的那个宇宙就在关注我们了,但是因为某些规则的制约,他们不能轻易插手我们的文明进程。可是,即使是自诩进化程度远胜于我们的他们,在看到原始母星文明时期先人们制造出来的灰蓝色火焰之时,也忍不住心生垂涎。我们都知道,规则有时候就是用来打破的,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就有人肯做打破规则的人。族弟只是一个人私下研究,虽然没有证实,但他认为,原始母星文明的覆灭,恐怕和高级宇宙文明入侵有关,而我们的先人,正是依靠灰蓝色的不知名火焰,才等到了中立高级文明的救援。虽然彼时,母星上繁衍了上百个宇宙元的文明已然土崩瓦解,但人还在,就有希望。而随着原始文明的毁灭,灰蓝色的火焰也随之消失无踪,那些贪婪的高级文明自然不再关注我们,这才让我们得到了繁衍生息的时间。”
“后来,异星人发现了母星复苏的秘密,我想,当时他们是打算把母星出卖给他们的主子获取利益的,谁知道他们在探查母星的过程中居然意外找到了灰色蓝火焰,那可是连高级文明都垂涎三尺的火焰啊,只要他们能够研究出火焰的秘密,想在高级文明星海翻身作主都不是梦。所以我想,母星复苏的秘密之所以能够保存至今,也要感谢异星人的贪念才是。”
杨殊终于讲完了他所知道的一切,而这时,祈愿听的连嘴都快要合不上了,一直以来,虽然他们在母星之上不断发现原始文明的蛛丝马迹,但对于祈愿来说,探索母星远古之秘那不应该是文化人干的事么,和他们应该没有关系才是。但是,随着探查的不断深入,怎么什么事都能和母星原始文明扯上关系啊,总觉得画风转变的太快,她都快要接收不良了。
“雷森,你怎么看?”来到星际时代后,祈愿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容量似乎有点不够用了,最后只得用求助的目光望向雷森·沃斯德求解答。
灰蓝色火焰的来历也让雷森·沃斯德吃惊不已,祈愿能想到的他又何尝想不到呢,最重要的是,有一件事,祈愿不知道,他却很清楚,源龙一族的禁地建筑,传说正是来自于原始文明时代,如此,能够在禁地之中看到灰蓝色火焰,也就不足为怪了。甚至于,雷森·沃斯德怀疑,就连异星人取得的火焰样本,也来自于源龙遗留在母星的禁地之中。
“咦,禁地还有这么大的来头?”祈愿讶然瞪大眼,就连一旁的杨殊对这个消息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他们好像在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件远古秘辛的神秘面纱。但是值此多事之秋,连亘古的秘密都跑出来凑热闹,感觉真心不怎么好啊。
“是啊,我现在很怀疑,先祖费尽心思把祖地建成禁地模式,其中所隐藏的秘密,恐怕比我们之前想像的要复杂的多。甚至于,我们现在所碰到的一切困难,都和祖地的那个秘密有关。”雷森·沃斯德也没想到,本来只是一趟简单的救人之旅,意外的发现却一个接一个,他们似乎在无意中揭开了一个宇宙级大谜题的冰山一角,并且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轻易脱身了。
雷森·沃斯德的话,让祈愿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忽然语带困惑的道:“小舅,你现在还能听到之前在山脚下听到的那个莫名的呼唤声吗?”
李非一怔,虽然他不明白祈愿为什么会没头没脑的问起这件事,但李非闻言还是凝神细听了一会,“奇怪,听不见了,明明在走进祖地之前还听的很清楚的。”
“果然是这样啊。”祈愿若有所悟的低喃,在雷森·沃斯德和李非一起追问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的时候,祈愿却摇了摇头,“别问我,我现在也想不明白,只是冥冥中似乎抓住了什么,偏偏又说不上来,但是我想,答案应该在那里。”
祈愿的眼光落在了禁地深处,雷森·沃斯德自然明白了她的未竟之语,不错,不管答案是什么,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前进这一条路了。
李非的治愈曲很给力,稍事休息后,倒霉鬼基诺就原地满血复活了,但是吃过一次苦头的他这次再不敢仗着好身手四处乱窜了,老老实实的跟在副队长身后,匀速前进着。
因为众人都提高了十二万分警惕,之后的路程可谓是有惊无险,加上有李非的存在,天黑前,全队人总算全手全脚的走完了一半路程,考虑到白天的禁地都那么危险了,到了能见度几乎为零的晚上,闯禁地的难度就更大了,于是,雷森·沃斯德决定就地休整一晚,明天再继续前进。
雷森·沃斯德选择的宿营地也是经过反复探查,确定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安排好守夜顺序,一行人吃罢营养剂,便钻进便携式睡眠舱各自休息去了。
半下午的禁地之行,对于祈愿来说,相比身体上的疲劳,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劳,所以,合上睡眠舱没多久,她就沉沉入睡了。半梦半醒间,那道似真似幻的呼唤再度在耳边响起,祈愿不安的翻了个身,眉头紧皱,然而,没多久,呼唤突然毫无预警的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曲熟悉又陌生的琴曲。非常动听一首曲子,不知怎的,睡梦中的祈愿听着听着突然泪流满面,次日悠然转醒之际,脸上依然还留有未干的泪痕。
她,哭了?
祈愿坐起身,摸着脸若有所思的想道:昨晚她做什么恶梦了吗,不,没有,她没有做梦。但是,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希莉尔,你怎么了?”雷森·沃斯德是一大早就起床了,因为身处险境的关系,醒来后雷森·沃斯德没能第一时间关注祈愿,而是听守夜人一一汇报完情况后才把注意力转到了祈愿身上,然后发现祈愿醒了居然坐在睡眠舱里发呆,不由奇怪的问道。
“雷森。”祈愿闻声转过头,自己都没发现什么时候又泪流满面了,却把对面的雷森·沃斯德吓的够呛,他的希莉尔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