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却多多少少少有些疏离了。
宗余自幼就跟宗母一起生活,对宗母极为了解。
不管是方才语气,还是此时的眼神,乃至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子压抑之气,宗余都能清晰感觉得到。
他知道,宗母听到了。
听到多少不好说,但沈清儿的身份,在宗母的面前,再也不会是秘密。
“什么时候的事儿?”宗母也不靠近宗余,依旧站在原地。她站得笔直,浑身冰冷:“是第一次她出现?还是后来的相处。”
宗母问得极其直接。
一开口就是要问清楚,宗余是从什么时候起知晓沈清儿身份的?这个儿子,到底瞒了自己多久?
“从最开始就知道。”
事已至此,宗余也没想着再瞒宗母。
一来,宗母瞒不住。
二来,他不屑找借口,更不屑扯谎。
“嗯。”宗母微微抬起了下巴,表现得异常冷静:“难怪她一直戴着面纱。”
说罢,又道:“想来,她生得很像那个男人吧?怕被我认出?”
“母亲,她是无辜的。”
宗余皱眉看向宗母。
他知道,不管宗母表面上多么冷静,内心其实早已澎湃不已。
她只是在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发作而已。
“从开始到现在,三年,她都没有变过。她为人单纯,也明辨是非,不是那等心思歹毒之人。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是宗家的老夫人,负了我们母子的,是宗家的家主……”
“你怕我杀她?”宗母意味深长地看着宗余,声音极其淡漠:“像她说的一样,你已经默许了她这个妹妹的存在。”
“那只是她的猜测,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宗余抬眼,接过了宗母似质问似肯定的眼神:“母亲早在三年前就与她相处过,最近这段时间也没少见她。她的性子如何,母亲应当知晓。
她唤我为兄长,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即便我拒绝了千百次,也不会改变她的心意。但母亲不能因为这一声‘哥哥’,便误会我与她相认。
我只是不愿与她多言,也不愿她牵扯其中,受到更大的伤害,再没别的意思。”
说罢,宗余又道:“她与六月感情甚好,我也不想六月为难。”
“你想放过她?”宗母又问了一句,语气多了两分慵懒。
“算不上放过。”宗余依旧回答得十分铿锵:“从始至终,她都不是我们的仇人。既不是仇人,何来放过一说?”
他话说到此,慢慢朝宗母靠近:“母亲?在二十多年前,你与我都是最无辜的人。我们应当知道,让无辜的人去承受灾难,是何等残忍的事儿。更何况,连她一个小姑娘都知道明辨是非,难道咱们还不能辨别黑白吗?
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何苦还给无辜的人,让她们再受一次?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了我们,我们双倍还回去就是。至于无辜的人,即便不能置身事外,也不该承受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