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无牙仔,宋小妹发现她竟然有两天没看到它了。因为是散养式的,猫可以自由出入家里。一开始还以为去哪里浪了,所以也没在意,想着晚上反正自己会回来。
以前养猫跟八百年后的养猫还是不同的。八百年后的家养猫几乎都是圈养在公寓之中,方寸大的地方便是它们一辈子的栖息之地。铲屎官好吃好喝供着,虽然吃喝不愁,但自由却受到了限制,不光是自由就连智商也收到了限制,一旦放出去,生活基本不能自理。
哪像以前,大门敞开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吃的是百家饭,走得是不寻常的路。即便大门关着,一般墙脚还有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拱门,即“猫洞”,可以随意出入。吃的饭多是红烧鲫鱼汤搅拌的白米饭,有时候碗里头还有红烧小鲫鱼。真羡煞八百年后的猫子孙们。
显然宋小妹也给了无牙仔充分的自由,自由到了都忘了还有彼此的存在。
“许是那天不见了之后,就没回来过吧?”裘胜辉问道。
好像……宋小妹抬头望着天花板,好像是这样的,自那天这个“魔礼青”来家中询问猫的情况,那猫就不见了。
“这是什么?”裘胜辉指着火炉上正在烤着的两根铜棍棍。
“哎呀!”宋小妹大叫一声,忽然想起头烫完炉子还烧着,慌乱中随手拿起一杯水倒在了上边,就听得“唰——”一声响,顿时整个化妆间就跟《西游记》中的妖怪出洞了一样,白雾缭绕,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什么东西?”三人又是咳嗽,又是用手挥散白雾。
宋小妹用衣袖遮着口鼻,赶紧地将四扇门全部打开,白雾这才消散干净。“烫头发用的卷发棒呀。”宋小妹这才回答道。
裘胜辉和沐长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像是大牢中审问犯人时的刑具呀!
烫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随便拿来折腾呢!二人顿觉得宋小妹似乎有些变态。再想想以往,好像这事发生在她身上也没啥好奇怪的。
宋小妹见二人好像对此不太理解,便耐心地讲解道:“这个使用起来呢,光靠两根铜棍子是不行的,还得配备一个炉子,啊,就是一般用来烧水的炉子就行。还有再配一个铁丝网,要粗铁丝不是细铁丝。先将炉子生火,然后呢,等火烧起来的时候,就将铁丝网搁在上边,再将两根棍子放在铁丝网上加热。怎么知道可不可以用了呢,第一滴清水上去,如果瞬间蒸发了,那就说明可以了。”“用的时候呢,将头发缠绕在铜棍子上,只稍稍一会儿,头发受高温的影响就自动卷曲了。”
裘胜辉与沐长风听着宋小妹的描述,都不由自主地微抖了一下身子,头发没有卷曲,筋感觉被抽搐了。
尤其是裘胜辉,怎么听都觉得跟黥刑有点像呀。只不过黥刑烙在了皮肉上,这个“烫头”,则烙在了发丝上,让发丝抽搐弯曲。噫~确实挺变态的!
“小妹,你在里边做什么呢?怎么那么多白雾?”胭脂端着几道点心从门口经过,她刚才也看到了。
宋小妹连忙解释:“没什么,给翡翠明珠烫完头熄炉子呢!”
胭脂笑道:“你呀,尽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头别把屋子烧了就成,你要是把这里烧了,看花姐不抽死你!”
宋小妹见盘子里有好吃的,便赶忙上来,伸出手来想抓一块糕点来吃,却被胭脂制止:“哎,这是给那位大小姐送去的!”
“那个胖胖的?”宋小妹问道。
“是呀。你要吃自己去厨房拿去。这可是人家花钱点的。”
胭脂说着便端着点心去送。
里头的裘胜辉听得真切,莫非这侍女说的就是知府千金乔巧?她在信里头就说自己藏匿在小樊楼。于是便追上前去:“这些姐姐慢走。”
胭脂听得有人唤她,便转过身来,就见一个高大的壮汉一身捕快的装束,从后头追了上来。便忙问:“官爷找我何事?”
裘胜辉道:“这点心可是送去给乔小姐的?”
“乔小姐?”胭脂摇了摇头道,“点了点心的那位姓尤,不姓乔。”
也是,既然要躲着,就不会将真姓名告诉别人,这“尤”姓必定就是化的假姓了。“奥,是我口误,就是那尤小姐。就有劳这位姐姐,代为转告,就说裘胜辉信已阅。”
胭脂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壮汉,以为是什么情书之类的,便点了点头笑而不语,端着盘子去送点心了。
客房内,乔巧正等着点心,听得有人叩门,便去开门。果见点心来了。
胭脂将盘逐个放到桌上,不忘将刚才的口信捎到,“楼上有位姓裘的官爷,叫我来跟娘子说,信他收到了,也已看了。”
乔巧一听姓裘的,便猜到是裘胜辉。“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身边有人?”
“两个人来的,还有个是殿前司的虞候呢。”
如果是单独一个人来的,她可出来向他询问她那老爹的近况,但不是一个人来的,就不便出去了。怕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就前功尽弃了。“你出去若见他还在,就说我知道了。”
胭脂心里暗自好笑,这两人好生奇怪,就隔着几步路,非要她将话传来传去。要传吧,就把话传得多一点,偏偏都是只言片语几个字。
“行,我出去看看,若还在就依着你的话回给他。”
胭脂说着,便收拾起空托盘出了客房。路过化妆间时,那壮汉果真还在,便上前说:“官爷,话我带到了,那头说她知道了。官爷还有话吗?”
裘胜辉道了声谢,就说无话了,胭脂才离去。
宋小妹好奇地问:“怎么,那个姓尤的小姐姐,你们认识?”
裘胜辉看了看沐长风,示意他就装作不知晓,随后对宋小妹说:“一个同乡,听说她来临安了,就住在小樊楼。”
宋小妹听罢微微蹙着眉,叉起了手。也先看了看沐长风,但见沐长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裘胜辉:“你确定,是你的同乡?我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南方人吧。可你那同乡一口南方口音。并且她自己说的,她家住清河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