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卫被她狂乱的叫声弄得胆战心惊,都偷眼瞅着何侠。
何侠听着绿衣的叫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侍卫们听着能让人做噩梦的惨叫,巴不得早点离开,立即退个干干净净。
“求求你们,叫御医来,谁都可以,叫谁都可以啊……”绿衣犹在屋内连声哭喊,接着又传出几声碰撞声,似乎她回到耀天公主身边去了,慌乱中撞翻了桌椅。
哐!
盛水的盆也打翻在地上。
“公主,公主,你醒了?”绿衣的声音稍微收敛了一点,“公主,你还好吗?吓死奴婢了……”
“绿衣,我好疼……”是耀天公主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
“血,怎么都是血……”耀天公主虚弱而惊惶的声音传了出来。
“公主,公主!你不要乱动啊……来人啊!救命啊!公主受惊早产了,快来人啊!”绿衣又开始哭叫,比方才叫得更撕心裂肺,“驸马爷,驸马爷你快来啊!公主早产了,公主……公主她不行了啊……”
站在门外的何侠,眸中黯淡的光如快熄灭的火种,闪出最后一丁点儿火光。
“公主,公主!救命啊,救救公主吧,求你们开开门吧。我们要御医,就算给一点药也好啊!”木门发出巨大的声响,绿衣疯狂地捶打着门,嘶哑地叫嚷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公主早产了!御医,御医!驸马爷,驸马爷,你好狠心啊……”
驸马。
云常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初是谁,清冷的眸子一瞥,不过唇边一抹温柔笑意,便将端坐在王座上的天之骄女诱下云端。
轻偎低傍,鬓影衣光。
庭花娇样,暗羡鸳鸯。
记得洞房花烛夜,他取下她头上的凤冠时,耀天公主曾叹,“洞房花烛夜,站在我面前要共此一生的男人文武双全,英雄盖世。此情此景美得像梦一样,真有点生怕这不过是美梦一场。”
笑靥被烛光映照,似酒后微醺的红。
公主,我的妻啊,这不是美梦,这是一场噩梦。
我与你最终必殒其一,这是谁也避不开的噩梦。
“救命啊!谁来救救公主……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绿衣令人心碎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何侠俊美的脸扭曲着,手心忽然一阵冰凉,他猛然低头,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到小屋前握住了门上的铁锁。他一惊,松开手,蓦地退了一小步,站住了。
“快来人啊,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公主吧……”
“驸马爷,驸马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求求你们告诉驸马爷一声吧,公主快死了……”绿衣一声接着一声哭喊,“就算要杀公主,驸马爷总不能连自己的骨肉也不要吧?求求你们,门外的大哥,通报一声吧,给驸马爷报个信吧!”
杀公主?
何侠摇头,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他想过夺军权,废她的王位,但从来不曾想过杀她。
为什么要杀她?她是他今生今世的妻,是他未来的王后。他说过,会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他不想动手,真的不想动手。
可他的妻子却写下王令,连通官员,定他谋逆之罪,王令斩钉截铁,明明白白地写着将来要判他极刑。
差一点,只差一点,说不定被困在里面的就是他,鲜血淋漓的就是他,被千刀万剐的,就是他!
噩梦,这是一场噩梦。
绿衣的哭喊中,夹着耀天公主一声声惨叫。
“啊……啊啊!绿衣,我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