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的赔礼道歉可以让苏妈妈原谅,却未必能得到苏家其他人的原谅。
与妈妈不同,对姐姐三番两次在程家受到欺负,苏一鸣是窝了一肚子火来的。昨天晚上他就和周娟商量好了,这一次不给程明一个教训、不给程家人一个教训,他就不姓苏。
“姐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将你们全家人都弄来一起生活?我可告诉你,我姐不是佣人,你这样欺负她可别怪我不客气。”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一样,苏一鸣捏了捏手指,发出“咯吧”的响声,配着他一身窟窿的牛仔,痞味十足。
苏妈妈嗔怪地看着儿子:“一鸣,怎么和你姐夫说话呢?没规矩。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该听你姐夫解释一下,再下结论。对了,小程,你家里人哪去了?听说亲家母身体不大好?”
苏婶婶此时也洗净手从厨房出来,见苏妈妈在问,便也附和着问了一句。先礼后兵,她为苏宛上门讨公道,可没打算用一上来就吵得不可开交的方式。
程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吱吱唔唔地只说了句他们回去了,就没了下文。
苏一鸣觉得意外:“什么,他们回去了?”有种一拳打空的遗憾,他抱着一腔雄心而来,居然无处发挥。
周娟此时也从厕所吐完出来,正好听到丈夫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插了句嘴:“他们不是为了在这里生活,只为将我姐气出去?这是什么情况?不懂。”
苏宛悠然地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娟娟,人家不是主动离开的,是不得已离开。你忘记了你姐夫打的电话?我家失窃了,而且损失惨重,贵重物品简直一锅端。幸而我带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了,否则也是血本皆无。说到这个,我还得感谢程家人将我气出去了,这竟不是为了气我,而是变相保护我呢。”
讥笑、讽刺、挖苦,这些意思是如此时显,聪明如程明,自是早就听出来了。
“苏苏,你能否不要这样讲?”他几乎是在哀求。
苏宛不屑:“为什么?我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么?今天这事,我还要非就要讲出来,让娘家人给我拿主意。你的东西可以不管,香烟可是我爸留下来的,虽然给了你,但现丢了,我不可能不找!还有你妈丢的首饰,如果我没记错,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我给她买的,或是她看中了我的东西,向我要的。你们没有花钱,可以不心疼。我却不能,这些钱不是天上掉下来,是我苏宛的辛苦钱、是我爸妈为了怕我吃苦,贴给我的私房钱。”
带着复仇的痛快,她将方才程明告诉她的话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虽没有添油加醋,却已让程明无地自容。妻子的这番话,如同扒光了他的衣裳,让苏家人参观,并且是品头论足的参观。苏一鸣和周娟的两张嘴在苏宛叙说的同时,几乎一直没有闲着。苏宛是没有添加什么情节,但架不住小舅子两口推波助澜的瑕想似品论。如果他是局外人,也会觉得老娘是罪有应得。但他偏偏不是局外人,也是这场笑话中的一个。
周娟已经笑出来了:“天呐,这比电视演得还好看。”
苏一鸣与她不同,则是一本正经:“娟娟,电视本就来自生活、高于生活。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的生活又比电视高出许多,倒是一出人间的轻喜剧。你不是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写小说,写我老姐的婚姻家庭呗,准保比电视好看,你说不定可以一举成名,也让天下人来为我姐评个公道。”
“好呀,你一定要支持我!”周娟兴奋不已。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一唱一捧,程明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
程家人确实太离谱了,苏妈妈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的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女儿,程家这哪里火炕?分明是坑人!女儿居然在这样的家庭生活了三年多,得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真的有心让女儿干脆离婚算了,但一看女儿手中的外孙,心中又不禁不忍。孩子总是无辜的,成长过程中,不管是少了妈还是缺了爸,总是不好。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气的,因此在三个孩子对程家冷嘲热讽的时候,她没有制止。可现在越说越不像话,程面也越来越难受,善良的天性又发作了,对着儿子和儿媳喝止:“够了,你们两个。天不早了,一鸣,你开车和娟儿到菜市场去买些菜回来。”
“妈,买什么菜,你现在还有心思吃饭呐?”苏一鸣故作愤怒,拿出车钥匙,“我姐夫家被盗,作为小舅子我可不能袖手旁观。刚才我姐不说了吗,还没报警呢,我和娟儿先报警去。我还不信了,老大偷到老二家,这事就没地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