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池撂一眼后岿然不动,他不是没空接,他是不想接。
最后,还是何老爷子沉沉开口,“去吧,终究是你爸爸。”
时砚池没应声,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饭,门口换鞋的时候,何韵把外套递给他,转身回去的时候迟钝了几秒钟。
最后,还是微微发抖的手泄露了她的情绪,“他怎么了?”
英姐帮他开门,空气里有一层凉意,吹进他的呼吸里,他淡淡地笑了笑,“没多大事,就是住院了,我去看看。”
仁和医院的VIP病房里,瘦削苍白的男人一身蓝白条躺在病床上,输液袋子挂在一侧。
时砚池单手插兜站着,冷冷淡淡地扫过去一眼,“找我什么事?”
他身上的冷漠刻薄像数九寒冬的风,吹得人肌骨生寒。
“小池,你还是不肯原谅爸爸吗?”
时序这几年被酒色财气浸染,人已经走了样,昨晚应酬的时候昏倒在酒桌上,及时叫了救护车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做支架手术需要直系亲属签字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
“要被证监会罚到倾家荡产了,需要我的原谅了?”时砚池的声音是带着一层薄冰,阴刻得没有一点温度。
时序被人洞穿,面上有一瞬的不自然,“小池,我和你妈妈的事情算我不对,但你小的时候我对你的父爱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拿出一个银色的金属车模,边缘已经磨损到褪色。
时砚池的回忆被这个眼熟的小东西勾起。
那是他小学三年级参加全国少年科技竞赛时的作品,那时候不懂,在网上下单了电焊工具,就在院子里捣鼓,结果被强光刺伤了眼睛泪流不止,最后被迫当了一周的“盲人。”
那是时序父爱泛滥的一周,就连这个作品也是时序帮他完成的,后面被他送给时序做了父亲节礼物。
金属小车缓缓移动到他面前,“这些年,每当我想你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来看看……”
“小池,如果我当年能心平气和地和你妈妈离婚,会不会今天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会吗?时砚池给不了自己答案。
回忆层层迭迭,各种好的坏的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把所有的局内人网罗其中。
“只可惜,没有如果……”
时砚池淡淡地嗤了一声,大步离开。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拥有血缘关系,就能一笔购销的。
走廊里有人影走动,纪碧云去给时序准备午餐,手里拎着个私房菜馆的外卖袋子,时砚池斜都没斜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越过。
偏偏这个占据黑名单的人不识趣地开口,“我以为你会来求我。”
时砚池脚步微顿,眼风都没掠过,“你也配?”
“如果我不澄清夏星晓虚拟主播的事情,她就永远都洗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