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越夏的话,左极天几人没有表示异议,只是顺着官兵的指引进了川山镇,看到了精雕细刻、香火旺盛的‘四方观’,还有香火萦绕中,金泥塑身的重清道人。
“大师兄,我怎么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师父怎么会成了国师,既然山下已经是盛世,百姓生活也安宁了,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去?”
杨越夏望着眼前的道观,眉头一点点紧绷,香火味从观中飘出,浓厚得让他有些不适。
左极天向来严肃正经,他望着道观,迟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道:“至少师父还活着。”
莫川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幼儿身上,满目温和:“如果这世道真的变成了所有人说的这般,挺好的……”
他们一路走来,听到最多的就是对重清道人的虔诚膜拜和对周丰帝的歌颂。
周怀嘉得知师父还活着以后,心就被这陌生的世界吸引了,若不是杨越尚和杨越夏一左一右的紧紧拉着他,他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几人继续从百姓口中打探,得到了一个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好的消息。
——周丰帝也是川山一带的人,川山镇两个时辰路程以外的川河府就是他最初的镇守之地,也是祖宅的所在地,他每年都会回来祭拜祖陵。
今年是龙兴之年,皇后自两个月前已经回来准备,半个月后周丰帝和重清道人会一同归来,到时候会准备隆重的祭祀之礼,告慰祖先的同时,让重清道人做法保佑大周风调雨顺,六畜兴旺。
周怀嘉兴奋了:“这么说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师父了!”
几人去了川河府,因为一路走来不管怎么隐藏都会被认出是道士,他们干脆不藏了,就以道士的身份进入了川河府的‘四方观’。
本想着就这样在观里等到师父来,哪知道才过了五天时间,他们被召进了周氏老宅。
皇后娘娘突发急症,在随行的医者治疗无效后,紧急召唤川河府的道士。
毕竟医道不分家,而且重清道人一开始就是以医济世,所以如今的世人患病后,多向道观求助。
莫川的医术是师兄弟几人中最好的,才进入这个‘四方观’几天,他的名字就隐隐有被传扬的趋势。
内侍来召人,他第一个就被观主点了出来,其他几人不放心莫川一人前去,便求了观主,一同前往。
周家老宅辉煌无比,他们进入的时候明明是夜晚,可里面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无数内侍女官环绕成圈,用丝绸的被子,小心翼翼的围住中间癫狂的赤色华服的皇后。
“孩子,我的孩子,所有人都该死,我要你们为我的孩子偿命——”
皇后凄厉的声音在园子里回荡,宫人们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寒蝉若禁。
她这模样不像是生病了,更像是中了邪。
领众人进来的道士掐着嗓子威胁道:“诸位道长应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听、不该看的,出了这道门就忘了吧。”
这是在告诉大家,他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杨越夏知道这一趟是有危险了。
周怀嘉第一次见人发狂,抖了两下的同时,忍不住偷偷抬头看皇后。
就是这一抬头,他就和皇后对上了。
癫狂的皇后像是被定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周怀嘉,像是一个盯着血肉的饿鬼。
杨越夏见势不妙,把周怀嘉拉往身后,其他几人也挡在了周怀嘉面前。
看不见周怀嘉,皇后又疯了,她保养精致的指甲抓挠推开宫人,朝周怀嘉扑去。
“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娘好想你,当初娘就不应该放开你,让你被该死的贼人丢在川山里。”
听到丢在川山,左极天几人都愣了一下。
疯癫的皇后吐出了更多的细节,包括周怀嘉被丢在川山的时间以及身上的穿戴,和身体上的特征。
现场所有人大骇,宫人们小心窥视周怀嘉,这一看,竟发现周怀嘉长得与周丰帝有七分相似。
也不知道是哪个宫人叫了一声皇子殿下,所有人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