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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地迥,兴尽悲来,何必与自己较劲,是他狭隘了。
梁温走了,她今日的目的都达到了,也该走了。
灰色的天闷闷的,云铺在一起像是棉絮,带着一些湿潮、闷堵,叫人就那么打眼一瞧便要抱怨上两句。
等梁温乘车到了徐府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梁温掀开帘子,远远一望,就看见府门外数道光亮身影。
他们打着灯笼,站在台阶上等候着,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只是挂着笑。
徐宁很是欢快,无忧无虑的,娇俏的话迭荡开,传进梁温耳中,是徐景徐暇在陪她逗闷子。
“我说真的,咱们府上假山那块长了许多草,嫩嫩的。”
徐景看见了,但嘴上就是不应:“你看错了,要是长了怎么没有呢?”
徐宁急了:“早膳的时候还有,一晃眼就不知道被谁拔了。”
徐景:“我没看见,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胡诌来骗我的?”
唯一知晓真相,却被徐景扯着袖子不能发言的徐暇紧紧地抿着嘴。
一直眺望的徐漱玉低声说了句:“别闹了,温儿来了。”
马车驻停,梁温被一众亲人迎了进去。
徐漱玉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天可冷?”
“不冷。”
徐宁挤走徐漱玉,抱着梁温的胳膊:“盛京满聚才子,俊不俊俏?”
她眼睛亮亮的,满是好奇。
徐景一把将她扯开:“怎么,及笄后想嫁人了?要不要叫玉哥给你物色一个?”
徐宁一听便恼了,哎呀哎呀的拍打他:“你讨厌,不想理你。”
徐暇这才插空混到了梁温身边,也是看着他们打闹,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舟车劳顿,早早睡下,徐宁一大早就带人将你的院子清扫收拾了一番。一床软被晒了一天,松软暖和。”
梁温一颗心泡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热水里,被热化了:“嗯,那我今晚必定酣睡整夜。”
灯笼聚在一块,微光汇聚更是亮堂。
他们将梁温围起来,护起来,送回了落棠院。
一连几日,梁温都在徐府,那玉瓷十二家隔天便登门,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天。
梁温自是也在,此事由她挑头,她得在。
几日奔波,又费心费力于此,梁温也有些疲乏。
夜里睡得更深了,天色大亮竟也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最后还是秋霜见她实在睡了太久,才将她唤醒的。
浑身酸涩,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又做梦了,这次在梦里她看到符文华和符杳,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她触上腕间的佛串,紧紧地攥了一下。
盛京,数千身影迭在一起,白衣书生,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