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总算是先把这条禁制给解除了。否则……我再不来的话——”赵廷澜咬咬牙道:“某个人不知道打算跟哪个蠢小子走了。”
于洛洛笑,但还是为可怜的“蠢小子”解释了一下:“那是工作中的合作伙伴,我们已经讲好了,他有自尊心的,不会再来找我了。”
沉默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于洛洛靠在赵廷澜怀里,赵廷澜用手指绕着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来绕去。
“……赵廷澜,我想跟你说说我的工作问题。”于洛洛花了一点时间组织好语言,开口道。
“打算在这边工作一个月,还是长久待下去?”赵廷澜道。
于洛洛有些吃惊:“……你已经知道了?”她走之前他们并没能好好沟通这件事。
“打听到这件事有什么困难的吗?”
“我……”于洛洛迟疑道:“我还没有想好,是一个月,还是……”
“干的舒服顺心,你开心,就好好干下去,回头在这边买个周边环境好的房子你搬过去住。干的不开心,一天都不用留,直接跟我回去。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纠结的?”赵廷澜轻描淡写道。
“……”于洛洛更是吃惊,所以,赵廷澜的意思是……接受她在外工作的事实?
“这么惊讶干什么?”赵廷澜推了她脑袋一把,转而“哼”了一声:“说我根本不明白——”显然还在记恨于洛洛走之前跟他吵架的那句话,“你想要实现自身的价值,想要自己的事业,要在工作中得到成就感与尊重,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洛洛:“……”
“当然……那天确实是我情绪不太好,没有耐心下来跟你沟通。可你居然跟我赌气,下午就跑了!”赵廷澜又哼了一声。
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嘴上绝不服软的赵老板能作出的很大让步了,有认错的意思在了。于洛洛当然明白。
“可是……如果我在这边工作了,你和妈妈怎么办?”这也是于洛洛犹豫的最根本原因,她承认,自己并不是彻彻底底的女强人,家庭于她而言有着不可动摇的重要地位。
“你好好做你的事就行了。其他的,有什么难的?妈妈在K城本也没有什么人情羁绊,让她搬过来跟你一起住,想来她也不会介意。至于我,你觉得我在哪里工作有区别吗?等到手上的事情了结,赵氏平稳过渡,我也可以过来。”
赵廷澜说得轻描淡写,可是于洛洛很明白,要达到这样的平衡,赵廷澜为她付出了什么。他在迁就她,她想要事业,也想要家庭与事业的平衡,这是多少女人一直追求可是难以做到的事情,可赵廷澜愿意成就她。
赵廷澜在那天之后,其实也想了很多,于洛洛那句“你根本不明白!”让他恼火,可事后他回想起来,也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知道于洛洛想要什么。
他之所以说出那些让她辞掉工作的话,是他自以为她对于这份工作并没有多少在意。以前于洛洛换过两份工作,每一份工作都干的时间不长,这给了他一种错觉,认为她对于这些是不在意的。
FR翻译社的那份工作,因为他和赵廷禹的强行介入,于洛洛不得不辞职。而AG的那份工作,因为郑雯雯的背后干涉,她被辞退。赵廷澜后来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也没有插手,因为他觉得AG并不适合她。
可是,这所有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因为针对他,赵廷禹故意加入了FR翻译社,去接近于洛洛,最后她也是为了不让他难办,才从翻译社离开的。而AG,也许郑雯雯是为了表示站在赵廷禹一边,跟他泾渭分明划清立场,也许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但无论如何,如果于洛洛不是因为认识了他,不会被卷到这些繁杂的事件中来。她可以好好过她想要的生活。
赵廷澜很是懊悔,他把她带进自己复杂的世界来,却没有照顾好她,反而一再地让她为自己牺牲。他忽视了她的上进心,也忽视了她每一次的心里失落,忽视了她在他的家族争斗的漩涡中奋力挣扎。她没有责怪过他,她总是乐观地想靠自己的努力去一次次争取新的机会,去实现自身的价值。
可是这些,都被他忽视了。
所以,当他明白过来,他想要给她她最想要的。
于洛洛之前一直困惑的,总觉得无法找到两全之道的事情就这么被赵廷澜解决了,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其实她倒没有想那么长远,她想的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没有这么具体,她也没想过以后要定居这边。但赵廷澜给了她一条路,给了她多一个选择,他给予了她充分的尊重,这一点就已经很让于洛洛满足了。
“还有……”赵廷澜说到下面的话题时显然迟疑了一下,因为那天于洛洛的反应太大,导致他不知道今天再提起这个话题会不会再次陷入僵局。
“照片的事情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于洛洛主动提了起来。
赵廷澜看她一眼,摇头道:“还没有,所有的怀疑对象都查过一遍了,可是……”
“赵廷澜,我跟你道歉。”于洛洛道:“我承认我看见那些照片,联想到当时的情形,心里很不高兴。我觉得即使再发生一遍,我也不会掩饰我的不高兴。但是……当时我逃避跟你谈论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这是于洛洛几天前就想好要说的,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高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是知道的。当时的情景,大家都并非所愿。”赵廷澜问,他始终也没想明白这件事。
男女思维的差别,有时候真的挺明显的。
“我也不知道。”于洛洛坦白道:“但是后来我想了很长时间,准确地说我应该是对于那件事的发生本身不高兴,可是我们没法对事件发火,只能迁怒于人。”
赵廷澜沉思,试图去理解于洛洛话里的意思。
公寓的门又被敲响了,于洛洛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