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听到徐宝璋提英国公府世子跟秦府夫人,文书就觉得似乎惹上麻烦了……
那霍世子跟秦先生哪个都比小小的京兆府要牛啊,万一他们真要给这小村姑讨公道……
眼看百姓们也都在帮徐宝璋说话,要官府把那个私藏了人家一百贯钱的人交出来,他官帽下的头皮直冒汗。
外面的太阳升得高了,街上走动的人也越来越多。
搞不好闹成民众集会,上面问责就麻烦了,他只好跟徐宝璋道:“你稍等片刻,我进去问问。”
至于是问请他们官府出布告的人还是问他的上官怎么处理,徐宝璋就不关心了,今日就要他们吐出精神损失费!
不过,帮国公爷跟秦家摆脱谣言的目的已经达到,相信将来也没人敢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影响他们的名声。
至于她自己,拿到钱比什么好听话都来得实惠。
斜对面金饕楼的二楼雅间,有人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府衙门口的一举一动。
透过雕花紫檀木的纱织屏风,模糊窥见端坐主位之人锦绣俊逸的轮廓,房内四周侍立之人皆肃穆垂首,不敢直视。
屏风外,一位身穿圆领青色文士锦袍之人恭身笑道:“想不到这位宝璋姑娘如此聪慧,竟想出这样刁钻的法子给京兆府施压……”
屏风内,清越又不失威严的年轻男声朗声道:“些许小事,昨日劳卿走一趟。”
“殿下客气,臣愿效犬马之劳。那后面……还需臣做些什么?”
雅间内落针可闻,只有旁边的沙漏发出沙沙的声音。
良久,屏风内男声温润却暗含锐意,“即刻去郓城,查窦天德!”上位者的威压蔓延,雅间内的温度骤降几分。
那官员身子弯得更低,拱手恭敬问道:“此次以什么名目?”
“循例的吏治查察!你为黜置使代天巡守,孤会另派人暗中协助于你,旨意明日下达。”
“是。臣告退!”
那人行礼垂首,后退着离开雅间。
一直站在窗前观察府衙门前动向的随从小心翼翼问道:“殿下,为何不直接帮宝璋姑娘,却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参窦天德的密折一直暗中留发,就是因为他在郓城做得隐晦,孤要办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而宝璋正适合……”
就听他继续喃喃自语道:“在她面前,孤只是小五。”
随从想到如此年轻的殿下身上的千钧重担,不由心疼。
每次殿下见到宝璋姑娘都笑的那样开心,似乎又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没有压力,只有快乐。
“殿下,六日后便是荣国夫人举办的品香宴……”随从提醒道。
“品香宴啊……”
似有叹息,声音几不可闻。
……
荣国夫人的品香宴在即,桑嬷嬷每日都会来秦家老宅教授秦溪制香。
此次桑嬷嬷的教授方式改变了,交给秦溪一张香笺,叫她直接将流程步骤与对应的香材背熟于心。
剩下几日却是在亲自指导宝璋制香的手法和更复杂的香艺。
宝璋刚拿到官府“补偿”的一百两,先给小叫花子们找个地方安置,分了三十贯给他们当生活费,由他们负责后续的舆论公关。
尤其是带头的那个名叫“知了”的,嗓门巨大,声音洪亮,讲起话来颇有演说家的劲儿,煽动性极强,宝璋就是看中她有这个潜能,将来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这回也该轮到窦家夜夜睡不好觉了!
“宝璋,宝璋,我的动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