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韩家主宅。
赵德臣,祥云布庄的东家,一个胖硕身材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少年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完全没有长辈该有的沉稳模样。
终于哭够了,赵东家委屈道:“林儿,你给我塞了个什么东西啊?快赶上衰神了,全家不得好不说,连累得我的布庄处处不顺,你可得可怜舅舅,把他给弄走吧……”
韩林狐疑道:“舅舅,这陈宝奎虽说只是咱家当铺的朝奉,但二叔经常不在,都是他掌管着,为人很是精明,帮当铺赚了不少钱,怎么会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赵东家嘲讽的扯了下嘴角:“林儿,你是太不了解陈宝奎了!他好色,被人玩仙人跳讹了银子;他弟弟逛青楼被打、好赌输银子;他媳妇偷东西被游街;他侄儿……”
韩林皱起了眉头,沉吟道:“陈宝奎个人德行,不会影响生意吧……”
赵东家想死的心都有了:“林儿,咋会不影响呢?!他弟弟抢了曹市令官的相好,前天被打得遍体鳞伤,十多天了还下不了榻……曹市令官派了税丁天天坐我铺子里,说是要看着交易额收税;捕快们天天巡咱家铺子,借口问案子,哪有主顾敢来?祥云布庄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生意了。”
韩林眼睛突然犀利的射了过来,“不对。舅舅,你是说,曹市令官十多天前到青楼捉的奸,但干扰铺子的税丁和捕快近一个月前就来干扰铺子了?!”
赵东家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韩林轻眯了眼道:“舅,我明白了,不是姓曹的报复陈家,而是陈家故意找茬儿害陈家。是有人故意设计使坏,只是不知道,这使坏的人,针对的是陈家、赵家,亦或是韩家……”
赵东家才不管那么多呢,态度坚定道:“林儿,舅舅就这么点儿生意,不比韩家家大业大,经不起折腾,赶紧把姓陈的这个衰神带走,我自己另找掌柜的……”
韩林微微一笑道:“舅舅,人,不能输得不明不白,否则以后还会吃亏上当。这么着,这些日子的亏空我帮你补了,容我几天查明真相。”
听说有人补银子,赵东家终于见了笑模样,欢天喜地的返回了临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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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韩家。
唐予看着手里的信,乐不可支。
这个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自己只不过顺手教了她一个“齉”字,结果,她给自己回击了“鱼”、“鸡”和“猪”的图形字来回击自己,以为自己会生气吗?
她却不知,自己看着这样的信,心情该有多好,给自己枯燥的学习生活平添了许多的乐趣。
唐予有信心,他会让小丫头与自己的这种书信往来,一直持续下去的,一定。
唐风奉茶进来了,唐予本能的把夹书信的书册合上了。
唐风低声嘟囔着:“少爷,您就大大方方看吧,整个院子的小厮,都知道您在睡前都会看一遍这信,时不时的还会在纸上画猪画鸡画鱼,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出任大司农,专司农事了呢……”
唐予瞪圆了眼睛,佯怒道:“就你话多,让你找的书找到了吗?”
唐风点头道:“找到了,明日就去做少爷吩咐做的竹镂书签。”
唐风知道少爷可能要开始画鸡画鱼画猪了,便主动帮研起了墨。
正研着墨呢,唐雷兴奋的跑了进来,兴冲冲喊道:“少爷!少爷!”
唐予皱起了眉头:“什么事?!”
唐雷意识到自己莽撞无礼了,忙正了正衣冠,施礼道:“少爷,刚刚驿馆送来了封信,是苏姑娘……”
唐予怔了下,苏巧颜怎么会主动给自己写信呢?这不符合她的性子啊!
唐予佯装镇定的淡然道:“知道了,信留下,出去吧。”
唐雷从怀中掏出信放下,转身出去了。
唐予转头对还在研墨的唐风道:“还有你……”
唐风略有迟疑:“少爷,小的给您研磨呢……”
“出去……”唐予盯着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