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方心想着,自己只象征性的尝一口辣馒头,元宝就会离开了。
没想到元宝是个实心眼儿的,一步不挪,一眼不瞬,紧盯着常方看,生怕他吃不饱似的。
常方只能硬着头皮,在元宝的目光炯炯下,把一整个辣馒头给吃光了,舌头嘶嘶低响,嘴唇都肿起来了。
常方无比悲壮道:“我吃、吃饱了,挺好吃的,明天别再送来了,我要好好休息,中午前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说完,常方夸张的打了下哈欠,门牙上还沾着明晃晃的红辣椒片呢!
元宝没再为难他,把碗筷收拾好了退出来,脸色则是闪过了一丝忧虑。大风小说
现在可以肯定,这人,肯定不是常方了,那真正的常方在哪儿?一个月过去了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是人已经不在了,还是被这个冒牌货给关起来了?
元宝越想越严重,眼圈不由得泛了红。
第二天,常圆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校尉服,带着大队人马,意气风发的到了苏氏佐食铺子。
见到苏家人,从怀里掏出契书,单刀直入的对苏长英道:“苏东家,咱赶快把契书签了吧,我们着急回北大营呢。”
苏长英看了一眼苏巧颜,苏巧颜微微颔首。
苏长英心领神会,语气不疾不徐:“常校尉,得等一等。”
常方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显,故意表情不耐烦道:“你说什么?等一等?我们能等,二十三万江北大营的将士能等吗?要么现在签约,要么就别签约,以后常方来求我都不行!看他面子我才会给你们生意,你们反倒端起架子了!”
若不是苏巧颜提前告诉苏长英事情的真相,苏长英还真容易被眼前常校尉的气势给唬到了。
可惜,常校尉的老底,已经被看穿了,所有的气势,在苏家人眼里,全都变成了耍猴戏。
苏长英不卑不亢道:“常校尉,不是我们端架子,而是这价钱还没谈拢呢。如果现在签,只能和江东大营和江西大营一个价,多收是我的不是,少给,就是您的不是了。如果想降价,就得等常兄弟来,毕竟,里面含着他的奖励银子呢。他人不到场,不合适。”
常圆皱着眉头道:“他昨天不是已经跟你们说好了吗?是信不着他,还是信不着我?”
没等苏长英说话呢,常圆已经转向了苏巧颜道:“苏姑娘,我知道你们家你说的算,兄妹两个眉来眼去的传递信息不累得慌吗?还是咱们两个直接谈吧,行,还是不行,给我句痛快话。”
想占人便宜,还不给个笑脸,简直是软饭硬吃,让人很不舒服。
苏巧颜冷叱一声道:“好,我现在就给常校尉一句痛快话:不卖了。”
常圆的脸色顿时僵住了,本以为几句硬话能唬住苏家人,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上当。
双方正僵持着不知如何继续谈拢,元宝从铺子外跑了进来,把一张信笺递给苏巧颜:“姑娘,常方哥走了,留下了一封信。”
苏巧颜接过信笺打开,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我走了,不必寻我。落款:常方。
苏巧颜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对常圆道:“常校尉,常方哥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咱就按他昨天说的价格,把这约签了?”
常圆心底暗喜,脸色肃然道:“好,咱现在就签约。”
小厮拿出来文房四宝,苏巧颜研好了墨,将毛笔饱蘸墨汁,如小丫鬟似的,先把毛笔递给了常圆。
常圆洋洋得意,拿起毛笔在契书上签字画押,随即让开身位,把毛笔递给了苏长英。
苏长英却没有签字,而是放下毛笔,把契书收了,递给了苏巧颜。
常圆以为苏长英是想让苏巧颜签字,并没有多想。
结果,苏巧颜也没有签,而是拿着常方留下的信笺,和常圆签订的契书,两相比对了下。
两个签字,一个常方,一个常圆,字虽不同,字体却别无二致,显然是一人所书。
苏巧颜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常圆竟犯了这种幼稚的错误,不是自己太蠢,就是太轻敌了。
苏巧颜眼色轻眯,对常圆笑道:“常校尉,你一人扮兄弟两个,一定很辛苦吧?”
常圆暗骂自己大意,表面则不显,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一人扮两兄弟?常方不是给你留信笺了吗?你不会是不想卖我调料故意乱说话的吧?”
苏巧颜咧嘴一笑,冲着元宝使了个眼色。
元宝面色肃然:“常方哥嗜钱如命,不会给人打赏;常方哥约束我不与人比试;常方哥把所有钱交给我;常方哥会让我与他一起吃饭;常方哥只吃微辣,不吃猴辣……昨天,是假的常方哥。”
没等常圆反驳,元宝身后一个小厮说道:“小的负责值守前半夜,前半夜假常方一共起夜三次,第一次起夜解手,找不到茅房,直接在桃花树下解决的;第二次和第三次是大解,总算找到了茅房,却没找到洁棍,用的手……”
另一个小厮接着禀告:“小的值守后半夜,后半夜假常方也解手三次,其中两次招来了旺财和旺福两条狗,吓得他提裤子就跑了,跑丢了一只鞋,被小的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