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抱着孩子,才稍微安心一些。
她现在,也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了,只剩下孩子。
日子在胆战心惊地过,每一日醒来,云曦都害怕有人会跑来周家,问起周彦玉的事。
好在半个月过去,风平浪静,还没有什么事发生。
而去了前线的萧楚翊,也没消息传来。
倒是临安的县太爷贺峰带着衙役挨家挨户地上门,说要为了前线而募捐。
周家在京都不是高门大户,但到了临安,那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周彦行代表周家拿出一千两银子,贺峰却不太满意。
“周府的老太爷曾身居高位,这些年,你们的老宅翻新了两次,家中钱财应该很不错才是。”贺峰三十有五,胖得看不见脖子,“如今朝廷有难,国库紧急,你们周家就不多表表诚心?”
往常对外应酬,都是大哥去做,周彦行听出贺峰索要更多,但一时半会想不出话来反驳。
“从我大哥被流放后,周家确实艰难,这一千两银子,已经是极限了。”周彦行为难地道。他长了一张老实脸,让人看着就觉得好欺负,贺峰也不例外。
贺峰回头看了眼,衙役们往后退了几步,他再道,“我可是听说了,你家三郎,在京都时可是逆王的幕僚。虽说那是过去的事,但被有心人知道的话,也是可以拿来做筏子的。你说是不是?”
周彦行听得额头直冒冷汗,想到三弟已经去投奔逆王,他心里更怕。
“大。。。。。。大人,您听我说,我们家现在真的没那么多银子,如果真的有,怎么可能不。。。。。。”
周彦行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峰抓住衣领,“我不管你是真的拿不出来,还是假的拿不出来。我只要看到银子就行,实在没有银子,你家的地契房契也是可以。过两日我再来时,如果让我听到没有银子,就别怪我心狠。”
看着贺峰远去的背影,周彦行气得跺脚。
这哪里是为了前线募捐,明明就是打着募捐的名声,贺峰自己敛财。
但现在的周家,确实不宽裕。周彦文被流放时,老夫人给了大半的私房。而公中的银钱,也远不如在京都时多。
周彦行苦恼地去找了老夫人,老夫人听了后,疯狂咳嗽。
“还有没有王法了?”周老夫人拍着胸口,“以往我们在京都时,贺峰对我们都是恭恭敬敬,现在他是长本事了,敲诈到我们的头上,就不怕我们去揭发他吗?”
周彦行心想,应该是不怕的。
如今朝堂乱得很,新皇登基还有处理不完的事。而且他们周家,也不好在皇上那惹眼,若是皇上想到三弟当过逆王的幕僚,周家都要完蛋。贺峰也就是猜到这样,才会肆无忌惮地索要钱财。
周老夫人看周彦行低下头,骂完过后,稍微冷静一点,只能无声落泪,“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他要就多给他五百两银子,再多就没有了。遣散一部分下人,往后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吧。”
老夫人发了话,周彦行便去准备银子。
等贺峰再次过来时,看到多了五百两银子,才满意地道,“你看吧,我就说你们周家给得起,上次就是敷衍我。虽然还是不多,但也够了。”
说话时,贺峰扫了眼四周。
周彦行不喜欢贺峰打量的眼神,好似周府的任何东西,只要贺峰想,就可以随时拿走。
“大人,这次真的是把我母亲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再多就真没了。”周彦行现在,只希望贺峰快点走。
“棺材本?你逗我呢?”贺峰唇角勾了勾,讥讽地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周家家大业大,光是这客厅里的摆设,应该都值不少钱,鬼才信你们没钱。不过这次给的钱差不多够了,你们准备准备,下个月我再来收钱,可不许比这次少啊,不然你们懂的。”
听到这话,即使周彦行再不会说话,也立马拒绝,“大人,我们真给不出这个钱,您就是我们全家杀了,也拿不出来。”
贺峰敛去笑意,沉着脸道,“我劝你说话前,多多思考,别随便说胡话。这话可别让我听到第二次,不然后果你懂的。再说一次,我不管你们是卖房,还是卖田,下个月我要来收钱。”
放下话,贺峰就带着衙役们走了。
周彦行看着贺峰走了,去正院时,老夫人听到后,直接气晕了。
他回到二房,云曦正好也在,便说了这个事。
曾氏听得直皱眉,“天底下哪里有这种贪官?这般敛财,就没一个人敢告发他吗?”
周彦行说贺峰去别家时不一样,“在别人家,他都是要点小恩小惠,不会那么过分,那些人家也就不计较这个。但到了我们这里,偏偏索要无度,肯定是因为三弟的事,觉得拿捏到周家把柄,才会大肆敛财。”
说着,周彦行看了云曦一眼。
云曦也知道周家现在的处境,因为周彦文被流放,周家的日子一落千丈。本就节省许多,现在又遇到贺峰这种人。
云曦听得头疼,二爷会这么说,心里也是怪上周彦玉。
她问,“如今的公中,还剩下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