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如今身为司空孤座上宾的牵昭,随着江南盟发展壮大,如今在江南武林之中的地位比起大派宗主也丝毫不逊色。在江南武林人眼中,牵昭在江南盟之中虽只有一个“长老”尊位,看起来并无实权,但实则是作为李复“谋主”一样的存在。
倘若用人体为喻,李复是脑袋,那么牵昭与岳屠雪便是肢干。
虽说牵昭不似岳屠雪一般奔波于江南盟前线,但在维持江南武林局势以及江南盟势力扩张之中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司徒松这十年来虽不问江湖事,却也在早些年时被司徒楼勒令参与司徒家议事,对于江南武林局势司徒松还是略知一二的。知道司徒柏功成,并开始走出司徒家闯荡江湖,司徒松才彻底摆脱了江湖事务。这或许也是司徒楼对司徒松彻底死了心的缘故,至少司徒松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牵前辈此番造访江宁,想必又是来让江宁武林世家加入江南盟吧?”司徒松冷冷一笑道。
牵昭身着淡青色宽袍,并不像个江湖人一般打扮,再加上他那精致长须垂至胸口,模样也温文尔雅,看上去倒像个教书先生,而非江湖豪侠。
牵昭微微点头,对于被带上来的司徒松,除却他进门时一瞬讶然之外,牵昭已经明白了司空孤究竟有何打算。再看着那押着司徒松入内的人缓缓退出门外,又将门紧紧关上,才对司空孤问道:“司空兄弟,咱们是继续谈司空家加入江南盟一事呢,还是先将江宁司徒家之事了结呢?”
“前辈倒是痛快!”司徒松见牵昭不搭理自己,面上那一抹冷笑变得狂放起来,那被郭四带进来时,既没有被封住穴道,也没有被郭四搜身,只是按着郭四要求将脏兮兮的脸擦了擦,又将头发大致打理了一番而已。当然,司徒松自己也很清楚,面对司空孤,哪怕是“十大”中人也未必能够讨得上风,遑论他这个全身经脉几乎尽毁,此刻已经没有半分威胁之人呢?
“牵兄,不如咱们先将江宁司徒家的事情了却吧,偌大一个司徒家,如今留在世上还姓‘司徒’的,也只剩下咱们面前这位大少了。说起来,司徒大少方才还想以飞剑取我人头,只可惜并没有得手,倘若咱们这时冷落了大少……只怕这间房内不知多少东西又会遭殃了。”
司空孤刻薄言辞之中,带着对于司徒松的不屑,即便是牵昭听在耳中,也觉得这稍稍有些太过。不过牵昭也想到司空孤年纪尚轻,自从闯荡江湖以来尚未学会“谦卑”为何,对于敌友态度也太过分明,若凭着司空孤手腕与武功来说,他倒也称不上狂妄自大,这一份骄傲倒也称不上什么罪过,可偏偏司空孤又只有二十岁……
“司空小弟说得极是,只不过司徒家与我江南盟之间也有一些往来,还望孟元能够看在江南盟的面子上……”
这一声“孟元”,便是牵昭欲与司空孤平辈相交之意,司空孤自然晓得,当即点点头,又对司徒松道:“大少想必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司徒松面上狂笑收敛,但面上那一抹笑意却没有散去,“是知道自己怎么也活不过今日么?”
“放心,应牵兄要求,我会给你留个全尸。司徒兄就丝毫不想知道,这一场忽如其来的劫难,究竟是怎么回事么?”司空孤面上依然是那种熟练的笑意,就仿佛司徒松与他初见时那么亲切。
然而,第一次相见初识时,司徒松并没有料到他与司空孤第二面或许也是最后一面回事如此情形。
“真相么?父亲中了司空少侠奸计,我司徒家也因此覆灭,我知道这些便够了。”
“既然大少不愿了解真相,那么我也不必费什么口舌了,不过大少定然不知道……我为何将你请过来吧?”
司徒松微微一愣,的确,司空孤这样的人,不可能只是为了羞辱自己一番而留下自己一条性命,再回忆起方才在渡口时,那些水手与任侠锋之间的对话,自己虽然对于司空孤是一个隐患,但司空孤大可将自己直接杀掉,也不必让人带着活的过来。
“我司徒家一些机密,即便是我这个家主的长子,却也一丁点都不知道。”司徒松并没有撒谎,自从十年前那件事之后,他便与整个司徒家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莫说是机密,即便是司徒家覆灭前议事堂中坐着几个人,司徒松也没有半点留心过。
“这倒不必,哦,大少或许还不知道,诸葛先生投奔了我,那些机密我未必需要从大少口中得到。”
听闻诸葛辉投奔了司空孤,司徒松却也没有太多惊讶,在见识到司徒家真面目之后,他对于所谓“江湖道义”便彻底死了心,那些骗孩子的东西,对于司徒松而言已经不再看重了。
“是么,那么司徒少侠究竟想从我这个废人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呢?”
司徒松摊开手,他空空的两只手似乎在告诉司空孤,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惟愿小七能够平安吧。”这是司徒松此刻心中唯一的愿望,如果非要再加上一个,那个愿望大概就是希望司空孤能够在将自己杀掉时痛快一些。
“那一夜,究竟是谁?”司空孤面色忽然凝重起来,他身子微微前倾,这一举动使得牵昭也受到感染,不由得多瞧了司徒松两眼。
“那一夜?什么那一夜?”司徒松皱起眉头,但很快他的眉头又是一跳,再瞧了一眼牵昭,似乎想起了什么。
牵昭被司徒松这一眼瞧得是莫名其妙,当下也想向司空孤询问,但司空孤的回答却已经传入了他耳中。
“便是有人助你逃出江宁的那一夜,便是司徒家覆灭,你父亲司徒楼被杀,兄弟司徒柏被擒,你刺杀楚大少未果的……那一夜。”
司空孤一双眼睛就像两根细针一样,直直刺入司徒松体内,让司徒松虽没有疼痛,却感觉那两只眼睛停留之处极不舒服。
就好像,那两根细针穿透了躯体一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