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外头天气过于燥热,楚凝瑛越发懒怠出门,终日里待在自己的正院之中记录着脑子里所能够记得的全部词曲。
这些日子以来,软玉温香的生意成了整个京城金银流水进出最大的所在,一掷千金的达官贵人在其中不乏少数。
从未进去过的想进去,已然去过一次的亦流连忘返,这里头的曲目时不时便会更新交替,全凭楚凝瑛手上的这些。
京城里有旁的人见软玉温香这般红火,一度也有效仿者,只是东施效颦,哪里能够企及。
楚凝瑛自听萧启宸与自己剖白过内心之后,对安霓裳那儿有了些隔阂,她怕有朝一日双方的男人真打起来,她们两个撕得难看。
楚凝瑛护短的紧,这些日子以来她与安霓裳相处的尚算不错,所以这会觉得还是少接触为上。
安霓裳前些日子曾邀她往庄子上避暑,楚凝瑛只说苦夏的厉害,实在懒得动弹。
她苦夏是一点不假,这人什么都不做了,这嘴上莫名的冲出了六个泡,一连排,这嘴肿那么高,看着不说还真的有些可笑。
到现在这水泡都不曾消散,如榕姨所言,这人真真不能一下子就过了好日子,不止是楚凝瑛,便是榕姨与连翘两个人也或多或少的有些不舒坦。
楚凝瑛正埋头奋笔疾书,院外日头之下,手撑着油纸伞走进的安霓裳手中拎着些时令的果蔬到访。
都是御赐的东西,府上皇上刚命人送来,她一直想着楚凝瑛,这各个王妃妯娌间,能说话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对于楚凝瑛她总有些矛盾,想与之亲近,可心中总有些不能忘记接新娘时那一幕。
“王妃,太子妃来了……”连翘高喊了一声,将聚精会神在书案之间的楚凝瑛叫起。
楚凝瑛闻言不免抬起头,打眼一瞧想笑,可嘴角刚咧开,这嘴角便抽抽疼的厉害,忙的只能痛的合上直皱眉。
安霓裳一看她那肿起水泡的嘴,想笑也不是,可憋着又忍不住,楚凝瑛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只唬了她一眼。
“你想笑就笑别憋着,再把自己憋坏了,我可找不到这么个水葱似得人赔给太子爷。”
“合该你嘴冲泡,伶牙俐齿的,你不起泡谁起泡。”
安霓裳一听她还在那儿故意打趣自己,干脆呕了她一句,而后让嬷嬷把带来的瓜果递给了连翘。
“你总说你苦夏,我便来瞧瞧你,你怎么回事,这嘴是怎么了?”
二人停止了玩笑,楚凝瑛洗去了手上沾染的墨汁,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嘴上那泡,亦是有些无耐。
“许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过不习惯,从前在府上也不这样,莫名的就这般了,果然是个穷命。”
安霓裳见她伸手赶忙将其手拉下,不让她乱碰,回头把泡摸碎了,不禁痒痒还疼。
“你这也可能是虚火旺盛,不然吃些清凉的东西,比如半生瓜,那东西性凉。”
她是真心关心楚凝瑛,见她这嘴巴,真真心疼,她也冲过泡,知道那滋味。
楚凝瑛一听半生瓜三个字,在那儿直皱眉,嘟着嘴囊道“不,你可放过我吧,那东西苦的呕心,你让我吃这东西,还不让不让我活了……”
“那不然就找个太医让太医开副凉茶喝一喝,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这么下去,还要不要好了。”
安霓裳一看楚凝瑛这一副怕吃半生瓜的样子,不禁想笑,而后建议着与之说道。
二人正说话间,刚巧上完早朝回来的萧景宸也回到了院子,一见是安霓裳,他很是客气的叫了声六嫂,倒是把安霓裳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萧景宸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与之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太医,太医背着药箱显然是来给楚凝瑛看病的。
“你这是……”楚凝瑛明知故问。
“看你嘴上起泡太多,找了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喝药又或者食疗,总让它下去一些,要不然一直长着,你自己也难受。”
“你这是嫌弃我丑,不想看我了!”
萧启宸解释着太医的目的,楚凝瑛一听之下,当下叉着腰似泼妇一般耍起了无赖。
这话一听,楚凝瑛这头上就让萧启宸给赏了个爆栗子“狗咬吕洞宾,伸出手来好好看病。”
楚凝瑛受了罚,乖乖的撅起嘴,只能伸出手让太医给自己诊脉,或许是得了诊脉后遗症,这段时间一听这个词,这心上都会讪讪的。
安霓裳立于一旁看着楚凝瑛与萧启宸之间的相处很是羡慕,他们之间的相处让安霓裳看到了自己想象之中夫妻所该有的样子。
她未出阁前,一直所期盼的便是像楚凝瑛那般与夫君俏皮打闹撒娇的模样,可在成婚之后那些幻想早破灭了……
她和太子之间,至今不曾有过这种状态,她与太子两个人是那种客气的疏离,凡事只敢问那一二两句,问过之后,再不会开口言语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