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声道:
“我对此有不同看法。”
“之前大秦畏惧匈奴,盖担心匈奴跟六国余孽媾和,内外夹击,从而让大秦疲于奔命,如今匈奴大溃,短时都难以恢复元气,据我所知,胡人内部争斗十分剧烈,头曼单于这次损失惨重,恐已难以服众,匈奴只怕内部会乱上一阵。”
“北地的确有小股胡人流窜,但屯边民众尚未北上,因而这些小股胡人对北地影响十分有效,何以用得着这么急切?”
“难道就因这是陛下定的政策,便想要好大喜功,想要及早完成?以揽下这滔天之功?甚至是全然不顾民众意见和死活?”
闻言。
王离脸色微变。
连忙道:
“我等断无此意。”
就在王离还想辩解时,王贲轻咳了几声,阻止了王离继续开口,王贲沙哑着嗓音道:“离儿,我渴了,你去给我盛杯水。”
王离连忙称诺。
而后快步的离开了大堂。
王贲轻咳道:“王离性格莽直,口出不忌,还请十公子见谅。”
秦落衡摇头道:
“我又岂不知王离将军本性?只是修长城之事,实在不当急于一时,而且通武侯或有所不知,长城之所以没有放缓了修筑,便是我向父皇建议的,因为大秦不能再把老秦人徒耗在这些事情上了。”
闻言。
王贲脸色也为之一变。
随即点头道:
“公子考虑的甚是。”
“王离一直身处行伍,对此事却是不谙。”
秦落衡道:“而今大秦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内部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危,我所言,绝非危言耸听。”
“通武侯,仕秦数十载,有些事情其实比我看得更为通透,眼下所有人都关注于储君之争,亦或者追名逐利,但跟大秦一统天下时君臣同心相比,现在的大秦君臣恐早已异心了。”
“但这其实怪不得朝臣。”
“大秦立国时日尚短,并未形成自己的思想,因而不少官员还沿袭着三代的惯性,入朝为官,只是为荫一家之身,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父皇所求,乃是革新天地,以天下为念,他们的想法,无疑已与大秦背道而驰。”
“而且。。。。。。”
“他们恐也早已被利欲蒙心了!”
“通武侯,你为父皇最为信任,最为器重之人,也深谙大秦的现状,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也想知道,大秦就将会走向何种地步?”
秦落衡平静的看向了王贲。
王贲面色一沉。
他深深的看了秦落衡几眼,沉声道:“臣在昏迷前,其实已有所察觉,甚至还提醒过陛下几句,但也远没有公子理解的透彻,我当时只是感觉,百官或多或少都有了私心,甚至为了私欲已开始做睁眼瞎。”
“当时我对此事也颇为不解,也一直没想清楚缘由,经公子这一说,这才如梦初醒,大秦的确覆灭了六国,但本质上,大秦只是在制度上做了革新,并未在思想上做进一步要求,所以导致了百官思绪倒退。”
“究其原因,还是大秦自身出了问题。”
“而且朝堂政令推行过于剧烈,完全没有考虑到各方的承受能力,因而才致使大秦陷入如今地步,此外,公子刚才说的十分有理,朝堂似乎过于倚重甚至是有些过于消耗老秦人了。”
“老秦人乃大秦之根基,定国之本,平白耗费在各地工事,完全是在耗费老秦人的一腔热血,公子的建议十分必要,也极为关键。”
“臣佩服!”
“只是公子既已看出端倪,为何不向陛下直言?反倒向我这一将死不死之人诉说?臣属实有些费解。”
“请公子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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