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李斯年近七旬,在丞相府做的不也挺好,也没见他出什么纰漏,你跟他相比,可谓是年纪轻轻,因何就生出隐退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朕对你们刻薄寡恩?朕在你们心中就是豺狼虎豹?以至于你们不敢跟朕多留?”
闻言。
弋脸色大变。
惊惶道:
“臣惶恐。”
“臣绝没有这个想法。”
“陛下之宽宏大量世人皆知,谁敢言陛下刻薄寡恩?臣当年犯错,若非陛下信任,臣岂能继续在朝中任职?陛下对臣之恩情,臣就是服侍陛下万年,也难以报答,然臣虽有服侍陛下万年之心,但身体实是难以维系了。”
“臣早年出入沙场,已染上了暗疾,之前便一直有所发作,而今更加频繁,天气一寒,双腿更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臣本就出身微末,能得陛下信任,已是上天恩赐,何德何能,能与李斯丞相相提并论?”
“臣非是不愿服侍陛下。”
“而是身体实在是难堪重负了。”
“臣的确年岁不过五十,但耳鬓发须早已灰白,身上又有隐疾发作,继续担任要职,岂非是置大秦政事于儿戏?大秦乃陛下之心血,臣岂敢为此谋私?若是因臣失职,而让陛下名声受损,臣实是万死难辞。”
“请陛下成全。”
弋重重叩首。
这一叩首力度十分的大。
整个大殿都能听到一声响亮叩首声。
嬴政定睛望去。
只见原本还是乌黑发须的弋,此时银发早已爬满了头顶,被发髻紧勒而显示出来的额头,更是能见到深深皱纹。
嬴政神色不禁动容。
他问道:“你为何显这么老态?”
弋拱手道:
“回陛下。”
“臣追随陛下大展宏图之志从未消散。”
“也绝不会改变!”
“只是这些年风霜雨里,身体渐渐吃不消了,臣近来也十分惶恐,唯恐跟不上陛下步伐,但臣也渐渐发现,无论臣如何努力,如何拼命,身体却是越来越力不从心,天下正值用人之际,臣又深得陛下信任,本该为陛下分忧解难,臣此时却提出隐退,实属不该。”
“臣虽有一腔报国热血,却也不敢失去理智。”
“大秦开国不易,岂能容我这般枯藁之人继续坐于高位?这岂非是在空耗陛下之心力信任,臣岂能做如此忘恩负义之徒?”
“臣为此数夜不眠。”
“最终。。。。。。”
“臣压下了心中之躁动,在为陛下、为大秦,反复思量之后,以理性的思维做出了眼下决定,臣深知愧对陛下,臣也实不敢再请求陛下谅解。”
“臣实是有愧!
!”
弋低垂着头,满眼落寞消寂。
四周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