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衡这种从底层出来的,他的眼界的确不如你,但他的能力却并不输于你,正因为来自底层,他有着更大的欲望,对于建功立业有着更大的追求。”
“这类人不拘小节。”
“对事情的解决能力惊人。”
“阿翁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郑如眼中露出一抹异色。
郑国微微一笑。
他是乐于给郑如上课的。
郑国道:“你上过一些学,也懂一些道理,若是你置身于秦落衡的身份,你敢跟他一样,拿着简牍来找我吗?”
郑如迟疑了一下,“应该也会。”
郑国道:“你敢对我说出启用商贾吗?”
郑如摇了摇头。
郑国笑道:“这就是你跟他的差别,你会害怕失败,会害怕被人刁难,也害怕被拒绝,更害怕给人留下坏印象,但他不会,这种心性坚定的人,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你提到商贾?”
郑如再次摇头。
郑国道:
“因为他知道你一定会告诉我。”
“你向来沉稳,但秦落衡年少成名,你是有比较之心的,他这公厕之法,确实为良策,你其实比不过,只是你的回答也可圈可点,你们之间并没显出明显差距。”
“但他提出让商贾经营,却是让你动了心思,自认自己比他更了解大秦,所以一口就否决了,甚至颇为自得向我吐槽,但殊不知,这其实是秦落衡故意而为。”
“他一直都只把你当成传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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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却浑然不觉。”
“你啊,志向不浅,但没接触过人事,对很多事还不明白。”
“六国未灭之时。”
“六国世族子弟之多,犹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有经世之才,但他们的前途几何,却非是由能力决定,而是由出身决定,为嫡为庶,为亲为疏。”
“我当年为韩人,刚入仕,也不明白其中道理,以为凭借着能力就能出人头地,但在韩国待了一段时日之后,我才明白根本就不是这样,因而也是主动‘受命’来了秦国。”
“你比我看得书多,但那终究是书上的。”
“你年岁不小,也该入仕了。”
“我现在还在朝中,还能给你讲讲其中弯弯绕绕,若是日后我退下了,以你现在的认知,恐怕很难应付得了。”
“朝中有这么多门道?”郑如有点不信。
郑国轻叹一声。
说道:
“你应听说过甘罗。”
“他九岁拜相,而今却在何处?”
“你真以为是外界传闻的受到了牵连?”
“难道不是?”郑如道。
郑国摇头道:“自然不是。”
“当年关中氏族闹事,甘罗的确参与了其中,但他的过错又岂有华氏、杨氏等族重?”
“他之所以被贬的最狠,其实是因为当年他跟李斯相争,但他哪里斗的过李斯?被李斯算计的明明白白,自此彻底被排挤出了朝堂,在一个小县城待了十年。”
“朝堂的水很深。”
“你现在连一个史子的心思都看不破,若是真的入仕,加上沾了我的关系,一路直上,但等到我退下,到时你恐怕很难应付得了这些老谋深算的人。”
“你也该出去见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