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月色并不明朗,天上乌云一层叠着一层,唯有密密的窗格中透出昏黄的灯光来。屋里的林仲手捧一块白底红边的丝帛给面前几人看了看,这块锦帛上写了两行字,还有一章印。
刘涛在前面扶着宽腰带发表讲话:“鄢大人的意思,我们的人不能这么被欺负,大家在前头拿命办事,若是身后无人照看,家中妻儿给人欺凌,那谁还放得下心尽心办事呢?这宁姑娘的事,皇上那边要给她一个公道,这是皇上对我们的恩恤,谷修撰那边也给了宁姑娘一个公道,这是人家宁姑娘自己遇对了人,也算不到我们头上。鄢大人说了,这个赵夫人真是太过分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看,她还不知道收手了。我们这边呢,就不能随便找几个地痞流氓爆他赵公子的后门了,这不痛不痒的人家未必领悟得过来,是吧?所以我们,也要给宁姑娘一个能让大家都入眼的公道。”
刘涛说完了,就朝林仲笑了笑。林仲就站在他身旁,接话道:“鄢大人的命令,你们也看清楚了,老规矩,在我这里和刘大人那里各留一档,正规程序,有事鄢大人顶着。干完这一票我们就走,谁也抓不住。现在我开始分配任务。”他一边说着,一边折好锦帛收起来。
赵元彦睡得迷迷糊糊之间,竟感到呼吸有些艰难,他迷迷登登地睁开眼,竟然发现,自己面前有个人影!
赵元彦心中一骇,正要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被一块布给堵住了。他待要挣扎,却发现自己人都已经被捆了。赵元彦心中恐惧,突然感到眼前银光一闪,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了他视野下方。
赵元彦目光惊恐地向下移去,只见自己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个人,那人也与自己面前的人一般,一身黑衣,蒙着黑面,手中拿着一把一看就特别锋利的匕首。
赵元好想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嘴巴只能徒劳地哼哼,一点也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就感到双腿一凉,裤子被扒了,心中更为恐惧。拼命想蹬,以摆脱这种恐惧,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双腿也已经被人捆住、摁住了,竟丝毫动弹不得。
他心中已是骇极,双目圆瞪,涕泪横流,若是他现在能说出话来,定是已经求爹爹告奶奶了。可他一个词儿都吐不出来啊。绝望!
赵元彦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正哭得快要厥过去,忽然听到房中见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赵公子,这做人啊,不能太没良心,没良心过头了,是要付出代价的。希望你能记住今天,以后好好改正。”
赵元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刀光一闪,下面一阵让他恨不能死掉的剧痛顷刻袭来!
他痛昏过去了。
房中几个黑衣人安静地收了捆绳,往他伤处倒了瓶劣质止血药粉,就像他们安安静静地来一样,悄无声息、安安静静地鱼贯离开。隔壁值房的丫鬟还在沉睡中,丝毫没有醒来。
到了凌晨时分,整个赵府的动静是被赵元彦几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喊醒的。
赵夫人从睡梦中被下人喊醒,还发了一通脾气,可当她看到赵元彦满床血的惨状,这脾气早就化作了子虚乌有,她也惊天动地地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这一晕,连停职在家避嫌的赵大人都惊动了。
赵大人这段时间脾气也很不好,他听到下人来禀,当场就黑了脸:“他们娘俩又闹出什么事了?”
二管家赵建冷汗涔涔,“老爷您快去看看吧,二少爷他,他,他子孙根被人切了啊……”
“什么?!”赵育衡猛地站起来。
阖府都陷入了混乱之中,又是请大夫,又是组织人手调查昨晚的情况,等赵夫人醒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先去看了看赵元彦,赵元彦已经又昏过去了,至今还没有醒过来。赵夫人立马就去警告给他看诊处理伤口的大夫不许往外说,又叫来家中的婆子管家们吩咐下去,谁往外传就灭谁的口。
赵夫人放了狠话,一时人人噤若寒蝉。
只有赵大人在一旁与她呛声:“儿子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不往外传啊?这家中乱成这个样子,左邻右舍早惊动了,可能不往外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