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年念知道,顾云采从来就不是什么小绵羊。
她只是懒得去计较,又十分推崇“站在对方角度想问题”,所以大多数事情上看起来她都是逆来顺受或者随波逐流的一类。
但,这是在碰不到顾云采“红线”的时候。
简凌然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们之前对严岭的讨论。沈惊羽有心把话题拉回去,可除了她,年念和顾云采的情绪仿佛一下子低落下来。
简凌然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简凌然的个性,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跑来告诉顾云采,通过这种办法想让季勋阳收手。
“惊羽,你消息灵通,听说简家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年念肯定是不知道的,顾云采也只有问沈惊羽了。
“这你就问对人了。”沈惊羽得意地扬扬眉毛:“说起来简家倒得也太快了,也就是这短短几个月的事。先是各个品牌相继不跟他们续约,本身这就是件奇怪的事情,一家两家不续约,很正常,但是绝大多数品牌都这样,就肯定不正常了。接着就是简家想让简凌然攀上顾家,企图让幕后‘黑手’有所顾忌,结果你们也看到了,简凌然忽然毁约,他母亲忽然发疯,你又住了院。当天,所有商场集体违约和简家解约,甚至当场赔付了违约金。”
即使是如此,简家也不至于沦落到住集体病房的程度。
“如果只是这样,简家至少还有房子和积蓄。但是第二天,就有人举报简家发生过命案,也有人举报简家涉嫌洗钱。十天之后,简家被封,银行存款冻结。”沈惊羽摊摊手:“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会是季勋阳干的吗?
顾云采有点拿不定。从和季勋阳认识到现在,虽然两人有过恩恩怨怨,但她从来没看到过季勋阳做这种下手极狠的事情。
不过,她也没深入参与过公司的高层决策,也许他做过,但自己不知道也是可能的。
“不是勋阳做的。”沈惊羽好像看出了顾云采的心思:“他做事,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要做什么,而你明知道他要做什么,你还无力反抗。可以说是自大,也可以说是光明磊落。这是他在商场上做事的风格。”
顾云采点点头,这倒是符合她认识的那个季勋阳。不过,此时她心底也有小小的失落,看着她和孩子受到伤害,他竟然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沈惊羽和年念看呆的时间不短了,顾云采又经历了“突发事件”,需要好好思考,两人便一起告辞离开。
今天是周末,但年念还要回公司加班。沈惊羽对她的“积极上进”嗤之以鼻一番后,把她扔到公司楼下,自己开车去了陈岩家。
陈夫人离湘最近因为陈岳的事情长吁短叹,迎风伤悲,倒是把当初文艺女青年的范儿又展现了出来。
只是陈岳赌气不回家,陈岩怕成为出气筒也躲着,家里就只有丈夫一个人哄着劝着。
沈惊羽因为这个原因,也有点怕见到陈夫人了。不过,如今她有个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供她分散分散精力,倒是得赶快告诉她去。
车顺着山路一路上行。
树叶已经无影无踪,冷风带着哨音狂卷而来。沈惊羽在车里缩了缩身子——空调开得足足的,其实并不冷,只是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孤独的冬天,听着那风声就让人感到害怕。
大门缓缓开启,沈惊羽按下车窗,向门卫老李打了个招呼,开着车径直进了陈家。
只有离湘一个人在家,她最近不喜欢呆在空旷的客厅里,倒是常常去小书房写写毛笔字什么。只是写着写着心绪一乱,字就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