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人很识趣地离开了,没有再说什么要为袍泽收尸的话,因为姬武在东胡出了大代价之后,将药方给了他们,至于能救活几个东胡人,那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匈奴人见此处大乱,也想趁此机会来捞一笔,恰巧遇上了龙骁的骑兵队,直接被一巴掌搧了回去。
“王上,尸首很快就处理完了,我们也该准备回去了。”虎伯站在姬武身边,看着遍地的新土和焦炭,微微皱眉。
姬武点头:“依旧从韩国与赵魏边境,莫要声张。”
“唯!”
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了,在重灾区没什么病人给他们医治,这件事所能达到的效果已经有了,姬武也该回洛邑了,剩余的事情由王室医官配合魏赵与燕国的医官处置,姬武的作态很足,但他也不是为这作态而来,王上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团糟,他能离开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一行人收拾行装上路,依旧照原路返回,赵国已经派遣人手出来处置边境事宜,东胡本就不温不火,这一次之后怕是七八年都一蹶不振,赵国恢复力比东胡强,三四年就能恢复元气,两国现在已经和谈,惹事的东胡太子被东胡首领革除继承人地位,流放到肃慎去了,也算是给了赵国一个交代。
“夫君,这种战事,实在是不想再听说第二次,”姬武难得与季泠同乘一车,谈论着进来发生过的事情,季泠的眉头紧皱着:“一次就死了那么多人,起源竟然是几十个人,兵卒死尽那是战乱之祸,害得将近两万人死于疫症,这简直就是人祸!”
“嗯,这话没错。”姬武有些兴趣缺缺:“这样的战事还会很多,除非真的实现统一……”姬武揽着季泠,安抚着她:“王室以德立国,战,即是为了将来不战,尽快结束这纷乱的战国,天下才能获得真正的安稳。”
“嗯……”季泠知道姬武的意思,也就不再提这个关乎道德制高点的问题,对于诸侯而言,战乱算得了什么,只要他们能安居天下之头顶,那就什么事都没有,百姓、贵族都是他们借以享乐以及争夺土地财富的根基,就连现如今的姬武也无法免俗!
“王上,前面发现有匈奴人游骑的踪迹!”
“再探!”
“泠儿,我出去看看,今日,怕是不会那么安稳。”姬武拍了拍女孩的手背,摇头叹了口气。
季泠笑笑:“以王室骑兵的力量,自然是没有大碍的。”
姬武点点头,下了缁车,跨上一直随着羡的那匹马,朝前走了一段,找到了虎岚:“事情怎么样了?”
“臣见过王上,事情很稳妥,所有人都丢下了车乘和杂务,各自备足粮秣,匈奴人可想不到,我们带来的两千多人,除了几个寺女和十余名医官,全都是骑兵,再加上驻扎在赵国边境的一千人,对付匈奴绰绰有余!”
姬武摇头:“你还是不喜欢动脑子,咱们就只有两千人,那一千人可不知道我们遇险了,走吧,去前面看看。”
这里是黄河几字形的中段,西边是后世黄土高原,东边则是太行山脉,而姬武两千人所处的位置就在这夹角的北边,匈奴与东胡、赵国的界限就是从此开始,距离最近的赵国关隘,还有八十里的距离,至少也要后天才能抵达。
“游骑越来越密集,却不与我们接触,二十里处发现匈奴大营”龙骁送回最新情报,姬武看了看前方的一大片平地,转身命令:“止步。”
“止步!”军中号旗挥舞,行进中的队伍很快就停了下来,姬武再次下令:“就地扎营,今夜,就不往前走了。”
“唯!”
平地最宜骑兵进攻,既然前方有连绵十余里都是平地,现如今还是等等再做决断,出门在外,谨慎才好。
“王上,今夜有大雨,”大祭司神秘兮兮走过来,凑到姬武耳朵边:“要是出去打一场,这骑兵,可就扬名了!”
“大祭司以为骑兵扬名于现在真的很好?”姬武也不以为意,将一块肉干递给他:“藏了那么久,没在诸侯身上动刀子,却用在匈奴身上,也不知是否值得。”
“咳,藏不藏已经不重要了,”长桑君的表情古怪又嫌弃:“之前他在魏国讨酒喝,把这事说给了李俚,现在全天下都知道王室骑兵的威力,再加上郑国来袭时的佐证,你这骑兵,早就不是秘密了。”
“锵!”虎伯长剑出鞘,一脸阴沉盯着大祭司,看那模样,只需姬武下令,他就会直接扑出去,而姬武还处在惊讶中没回过神来,,这老不靠谱的还真能出卖,为了一壶酒,一壶酒……
“龙骁虎岚!”
“在!”
“遣人去赵国关城,秘密潜入其中,让关内千余骑兵想办法撤离,马可以不要,人一定要带回来,另,收拢全部骑兵,各自饱餐,让人探明匈奴营帐所在,枕戈待发!”
“唯!”
“其余人等,拔帐,将营帐建在树林间,广撒斥候,监察四方!”
是的,姬武就是有被害妄想症,被人从背后捅刀子他经历过很多次,最后一次直接身死,都是盟友临阵反水的后果,此番行程暴露,若非大祭司来得快,消息传得慢,姬武等人说不定在关内就被留下了。
大祭司很是尴尬,但又拉不下脸,姬武也没再搭理他,长桑君瞥他一眼,寻自家孙女去了,只有虎伯还留在这,看着他的目光却是很不善,大祭司自己做了错事,也不好再摆谱,乖乖去一边帮忙去了。
“王上,已经准备好了,骑兵除去亲卫五百,还有一千四百人,分为三队,尖刀两百精锐由虎伯率领,主攻正面,其余两队由我与虎岚带领,从两边缓坡攻下,借着雨水之势和匈奴人的懈怠心,此计应当无碍。”
“嗯,我随虎伯一路,”姬武看了看龙骁画出来的草图,点点头:“骑兵泄露不是什么大事,几百年前就有的东西了,你们也不必苛责大祭司,往后骑兵还会变的更强,咱们这骑兵,还缺一样很关键的东西,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龙骁与虎岚对视一眼,点点头,轻声问道:“王上,该如何对付大祭司?”
“憋着,让他不知道我们并没有责怪他,他自己就能难受好久,嗯,就这样,差不多就出发,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