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彤芸的问题,瑜真也没打算瞒她,如实答了,“抱了,”
彤芸纯真,且是嫁出去的姑娘,是以这话瑜真敢跟她说,换做七夫人就不一样了,纵然两人关系甚佳,但终究都是富察府的儿媳,路还很长,将来若有什么利益争端,或是被七少爷知晓,必然对傅恒不利,是以瑜真在某些事上的态度,会因人而异,选择隐瞒或是坦白。
彤芸听罢她与乾隆的渊源,总算明白了皇上为何会如此待她,
“我想皇上也只是发自内心的关怀罢了,他如此器重九哥,又看你和九哥夫妻恩爱,必然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当初也不会成全你的心愿。对你特殊照顾,想来也是念及与你曾经相识,而今你又是皇后的弟妹,与皇上也算沾亲带故,同为一家人。”
彤芸尚能公正分析,不晓得傅恒会怎么想她呢?他不肯问出口,到底是信,还是疑?
四处打听,终于得了句准话,瑜真心中已有了计较。又与彤芸闲聊了许久,傍晚才回到瑜瑾苑,
晚膳已备好,傅恒仍未归来,最近他可能是刻意回避,总有许多应酬,基本不在家用膳,每晚他回来,她都已经睡了,带她醒来,他又上朝去了,即便在家,他也在书房忙碌,或是有客相会,两夫妻都说不上几句话,再这么下去,折磨得可是两个人!
瑜真并不希望两人之间产生裂缝,便打算主动与他解释。今夜他又回来得很晚,披着袍子的瑜真半坐在帐中看着书,没敢躺下,生怕一躺就忍不住梦周公。
芳落已去剪了一回灯芯,她还等不到他的身影。坐了许久腰有些疼,她还是坚持着,直至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瑜真才算松了口气。
本以为她已经睡了,未料还倚着被褥,进了门的傅恒一时无言以对,淡声随口问了句,“怎么还没睡?”
她也没说是等他,只说自己瞧了个话本,正看到精彩之处,便想看完再睡。
芳落正坐在一旁做着鞋面,见他回来,忙去备水,伺候完主子洗漱之后,她才告退离去。
瑜真能感觉到,他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眉宇紧锁,心事重重,纵然她心中也觉委屈,但还是强忍着,并没有与他发脾气,耐心诱导,
“看了这话本,想起一些小时候的趣事,我讲给你听听啊!”
未料他竟道:“喝了些酒,有些头晕,明儿个还得上朝,想睡了,改日再说罢!”
那是傅恒第一回拒绝她,以往他对她的任何事都兴趣十足,巴不得她能多与他说几句,如今竟是这般态度,到底是因为那件事而心绪不佳才会这样,还是日子久了,他开始对她不耐烦?
酸涩了一瞬,瑜真不再刻意讨好,直白讲明,“你听到的那些流言都是真的,我晕倒之后,皇上扶我坐御辇,甚至抱至广明阁,但这些都是我后来听说的,当时没有意识,并不知情,在广明阁待了那么久,没有别的事,只是用午膳而已,当时身子虚弱,不用膳,根本无力再走动。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皇上为何会亲自抱我,没让太监动手,当中的因由,上回我就想告诉你,你却说很信任我,不须多言。
我也就信了你的话,认为你真的不会怀疑我什么,才没有继续说下去,”说到此,瑜真自嘲哼笑,“现在看来,你不过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我……”傅恒想解释什么,瑜真也不给他机会,只想快些把这些话说清楚,
“无妨,流言那么难听,你会在意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只怪自己没有坚持己见,提前跟你解释明白。
其实在我第一次遇见傅谦那天,同时见到的,还有皇上。所以我与傅谦两情相悦之事,皇上也知道,后来傅谦出事回不来,我们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正赶上我入宫选秀,皇上打算留我在宫中,替傅谦照顾我,我没有答应,
因为他有妻子,有皇后,我不想做妃妾,坚持不入后宫,宁愿找个普通人家做正室。皇上尊重我的选择,撂了我的牌子,将我赐婚于你,才有了后来发生的这一切。
皇上的心意,我懂,但从未接受过,心中之人,从前是傅谦,现在是你,没有给皇上留过位置,
所以他对我的照顾,一半是因为曾经相识,一半是看在我是你夫人的份上,仅此而已,没有其他。你对皇上的了解,应该比我更透彻,大约也看得出来,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动什么坏心思,只希望我们两人能够和睦圆满。”
终于说完一切,瑜真顿感轻松,该说的她已经全部讲明,再无隐瞒,也无需提心吊胆,“这就是真相,我问心无愧,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