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坚持,瑜真只得听从,谁让他是皇上呢!可即便留下用御膳,她也是心不在焉,珍馐佳肴在前,也勾不起她的食欲,随便吃了几口米和菜,便放下了碗筷,说自己吃好了。
终于能与她同桌共餐,乾隆也算了了一桩心愿,异常满足,然而她只是敷衍应对,他可都看得一清二楚,“才吃了五口米而已,再吃十口,”
“啊?”这可吓坏了瑜真,皱眉惆怅道:“我吃下不那么多。”
“那就五口。”
“可是……”为何要逼她用膳呢?她一直在担心傅恒,想去瞧瞧他的状况,皇上却又刁难,真真气人。
看她不大情愿的嘟着嘴,乾隆更觉委屈,“我都已经妥协让步,十口改五口,你怎么能拒绝?我不要面子的啊!”
他与她说话倒像个老友,浑没了皇帝的架子。好罢!好歹他也是皇上,瑜真还是给他个脸面,乖乖听从,遂又掂起筷子,扒着碗中的米,乾隆又拿了双干净的金镶玉筷,为她夹了块鲜嫩的兔肉,又掂起勺子起身打算为她盛汤,宫女见状,忙上前准备接手,却被皇帝挥退,
这样的机会,以后怕是不会有,乾隆想自己动手,不愿假以他人,于是亲自给她盛了龙眼鸽汤,端至她面前。
惊得瑜真急忙放下筷子,受之有愧,“我自己来罢!不必劳烦皇上。”
“以往也没见你跟我这么客气。”
瑜真小声嘀咕道:“这登基了能一样嘛!都道伴君如伴虎,我若不小心说错一句,惹得龙颜大怒,只怕小命不保。”
乾隆朗笑道:“我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还有畏惧之人。”
说得好似她多狂傲一般,“皇上以为我就那么喜欢惹是生非?还不是是非找上门,盛气凌人不过是不想被人欺负。”
“就该如此,谁欺负你,你欺负回去便是,反正在宫外有傅恒给你撑场子,惹了祸由他给你顶着,即便把天戳个窟窿,还有我给你撑腰!”
“您这是教唆我为所欲为啊!我可是良民!”好不容易扒完了几口饭,瑜真漱口擦唇,再次要求要见傅恒,乾隆摇了摇头,笑叹着,
“不过几日没见,你就这般想念?他日我若让他上战场,你又该如何,难不成还要随行军营?”
瑜真闻言,心顿颤,当即变了脸,“那么多武将,他是文臣,为何要让他去?我不许你这么安排!你忘了当初谨和是怎么出事的?还不是你派他出征,否则他也不会失踪!”
未料她会突然提起此事,神色怨愤,忆起往事,乾隆顿感愧疚,“你还在怪我?”
似乎不应该,瑜真心知肚明,“是他自己要求去的,我不该怪你。”现今提这些又有何用,终是缘尽,她已经嫁给傅恒,所幸傅恒待她极好,她也该珍惜这段缘,
“谁都没错,那是命,过去的就不提了,只希望皇上以后不要让傅恒出征,万一他出事,我可怎么办。”
那倒也是,乾隆只希望瑜真能够幸福美满,不希望她再遭遇什么变故,伤心难过,当下便应了,温声笑道:“记下了。日后傅恒若有请求,我自当回绝。”
那就好,道罢此事,瑜真急着去看望傅恒,乾隆还有政事要处理,不方便陪她,遂让吴书来带她过去。
出去后,吴书来请她上轿,瑜真不想再惹是非,婉言谢绝,“宫中没这规矩,步行即可。”
吴书来再次颔首恳求,“还请夫人上轿,皇上交代了,夫人您身子虚弱,才晕倒一回,受不起奔波,必得好好照应,特地吩咐奴才找顶轿子过来,有轿帘遮挡,夫人不必担忧,”
“可是……”那也不能太特殊啊,这皇宫之中,除了侍寝的可坐鸾车,皇后与贵妃有凤辇之外,其他人若非皇上特许,都不可骑马坐轿,她惹的是非已经够多了,实不愿再留把柄给人说道。
“夫人勿忧,这是皇上谕令,并无妨碍,您若不坐,这路还远着呢,若然有个好歹,那奴才这脑袋可就不保咯!还请夫人体恤奴才,坐轿前往罢!”
好说歹说,她才上了轿,折腾许久,终于得偿所愿。在一间屋子中侯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听到脚步声,抬眸瞧见熟悉的身影,瑜真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但见褪下官服的他,穿着常服,面容稍显憔悴,但眼神依旧澄亮,只是眼圈略发黑,看得她心疼不已,
“在牢房定然睡不好罢?”
笑着走近她,傅恒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听到他们说有人找我时,我还以为是皇上呢!没想到居然是你,真是意外的惊喜。”
居然没猜到,瑜真心涩涩,假意怪道:“我在你心里,还不如皇上重要么?你和他串通一气,密谋设计,也不跟我说一声。不晓得我会担心的嘛!”
惊讶的扶起她肩膀,傅恒歉疚一笑,“你都知道了?”
“嗯,”点了点头,瑜真低眸细声道:“太担忧你的处境,我就去找了皇上,皇上没办法才告诉了我。不然我还以为你犯了大事呢!你居然骗我,还几天不回家,都不怕我生气么?”
“怕!当然怕,”傅恒甚有自知之明,“已经准备好回家睡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