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他,会不会很难受?”
瑜真并不是矫情之人,过了孕吐期,一切如常,能吃能睡,如实回道:“现在无甚感觉。”
除了微微凸起,似乎感受不到什么,“听说孩子会动,他怎么不动?这么斯文,还是睡着了?”
“还没到时候罢!”瑜真也不大清楚,“四嫂说,她的孩子已经会闹腾了,时常踢她。”
“也是,她的孩子比咱们的大两个月呢!”看着她的小腹,傅恒越发期待,“待他会动时,是不是已然长成型,有手有脚了?”
瑜真也是一片茫然,还想问人呢!“莫要老是问我,我也是第一回怀孩子,怎会晓得他何时长成?”
因着孩子,她倒是愿意跟他说几句,虽没有笑容,肯跟他多聊聊便是好的,看她打了个哈欠,心想她是困了,傅恒也不再打扰,
“困了就睡罢!我也去睡,明儿个还得上早朝呢!”
“过年不是有五天休朝么?”
瑜真这一提醒,傅恒才想起来,恍神一笑,“是哦!我都过糊涂了,想着还得上朝呢!”
说笑着,傅恒已然起了身,帮她把身后的被褥放到床尾去,再把枕头放好,让她躺下,再为她盖好锦衾,
这段时日,她不与他亲热,但也没与他争吵,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她的眉目似乎温和了许多,瞧着她那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因为困顿而半睁半阖的模样,迷迷糊糊的,煞是可爱,傅恒一个没忍住,鬼使神差地俯下了身,在她脸颊落下轻轻一吻,
待她反应过来,努力睁眸看他时,他已然回身坐好,若无其事地朝她一笑,“我去睡了!”
怕她恼怒,傅恒不敢再继续待着,道罢即刻起身往东边的塌上去了!
瑜真见状,心叹着:他可真够自觉的!
回到塌上的傅恒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着如何才能不睡塌,可又想不出个好法子来,贸然提出,只怕瑜真又会不悦。
之前他每日上早朝,天未亮就得起身,总没机会陪她睡个懒觉,这几日总算得空,却又不能与她同眠一床,真真可惜!
孤枕一个月了,何时才能拥着她,睡到自然醒呢?
胡思乱想着,人已进入了梦乡。
睡得正熟时,忽被一阵动静惊醒,仔细一听,似是瑜真在哭,声音惊慌地叫喊着,
“不要……回来……”
听不大真切的傅恒干脆下了塌,急步来到床边,见她一直闭着眼哭喊,估摸着是做了噩梦,忙将她唤醒,
醒来的瑜真一片茫然,眼中还有泪,似乎才经历一场浩劫一般!
拿了她的手绢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傅恒心疼地问她做了什么梦。
本以为是山精鬼怪什么的,然而她竟道:“梦见……孩子没了……被人害了……”
傅恒那擦着汗的手一顿,只是听见这话便觉心痛,忙安慰她没事,“孩子好好的,你福大命大,定会母子平安。”
纵有他来安慰,她依旧眼神哀戚,似是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傅恒很想问她究竟梦见了怎样的情形,又怕问了她会再心痛一回,干脆闭口不提,
安抚了她好一会儿,只等她再次入睡,他才又回到塌上。
次日瑜真醒来时,忆起昨夜的梦,仍觉心有余悸,生怕会成为现实,心里脆弱的她,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很渴求一个怀抱,几句安慰,然而傅恒仍睡在塌上,她总不能主动叫他过来罢!
若然梦里的情形真的发生,他又会如何呢?只怕又会让她失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