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凫上车后,没多久就追上了泽漆的马车,她撩开车帘伸头喊道:“医师,忍冬管事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说完把外套和药方递了出去。
泽漆在马车里拍了下手,两个车夫同时拉绳,马车速度降了下来保持并进。
泽漆从那边伸手,抓的不是外套却是李凫的手腕,巧劲一拉,连衣带人全扯进了这边车里,李凫刚刚乘的那架一扭头回去了。
她被这遽然的变化吓到,紧闭着双眼,虽没有喊出来,可双手死死抓住泽漆的衣服不松手。
“李姑娘,别怕。”泽漆出声哄她,轻柔地把她从身上抱到旁边的软座上。
“抱歉…”李凫心有余悸,勉强缓过了神。
“无妨,姑娘陪我去个地方。”泽漆拍了拍肩膀,语气轻松道。
“好。”李凫不知他有什么安排,弟弟这会睡着了,母亲在与别人聊天,她就算呆在医馆也是无聊得紧,索性陪着医师一起去办事吧。
车缓缓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阳光渐渐消融了初春的寒冷,街道边卖蒸点的小摊时不时拢出浓浓白雾,还带着一些糕点甜香。
两人在车上晃悠了好一会才到,下了车抬头,看见了崔家黑压压的大门。
咚咚咚
吱…咔咔咔…
门缓缓打开,里面探了个脑袋出来:“医师到了,快请进。。。”正招呼着,看见了李凫,便止住动作问道:“这位。。。”
泽漆:“她是医馆新来的助手,是个哑巴,不必介意。”
李凫不知他是何意,便顺着他的话,装作不会发声,只行了个礼。
那人听医师这么说,也不再问,便把门拉开,请两人进来。
李凫进去发现守门的人身高不过三尺,发顶稀疏,手脚都很小。
走到了主院门口,矮子就退下了,另一个人把他们领进了院内,让他们在门口等着,那人进去传话。
那人刚进去没多久,一位身着黑色镶金丝华服,头顶宝石玉钗的半老女子急匆匆走出来,握住医师的手就哭喊:“泽漆医师你快看看,聪儿这是。。。”正说一半看见了李凫,脸色骤变,瞪着眼睛道:“这是谁?我不是说了看病时旁人不许靠近吗?赶快请出去!”
李凫不知所措,泽漆跨了一步拦在她身前开口:“崔夫人,这位是我的助手,她天生不会说话,不必介意。”
李凫便行了个礼,随手比了一个手势,心想:反正你们也看不懂。
泽漆却挑眉说:“她的意思是她是来帮忙的。”
李凫:。。。
崔夫人不再纠结于此,皱着眉拉着泽漆进了屋:“哑巴才好,我倒希望府里这些伺候人的贱骨头全都是哑巴,医师你快进来瞧瞧。”
李凫听她这话有些生气,但此时不能发作,心里劝道:有钱人家大概都有些怪脾气。
“医师,聪儿这段时间看书很是用功,经常学习到清晨才睡,先生都说他开蒙晚但是贵在勤奋,以后必有出息。。。”崔夫人似是担心又像炫耀,说了很多夸赞孩子的话。
二人跟随崔夫人进屋,看见床上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孩童,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是两眼空空,眼圈黑沉,嘴里念叨着:看完这本书了,这本也看完了,我都学会了,阿娘。。。
泽漆伸手准备搭脉,刚刚木木沉沉的小孩突然红眼暴起,披头散发,胡乱攻击捶打起来:“别打我了,别打我了,疼啊。。。”
崔夫人见状赶忙用力伸手把他揽到怀里,一边说话一边斜眼看泽漆:“乖了,聪儿乖,不打你,没人打你。”
怀里的孩童害怕得瑟瑟发抖,还是使劲地把崔夫人推开,突然不知他从何处掏出一支锋利木棍,要朝崔夫人刺去。
“小心!”泽漆出声警告,瞬时间抬手点穴,孩童被点住,泄力倒去,口水眼泪都流到了脸上。
泽漆给李凫递了个眼神,她其实没看懂他想暗示什么,只是本能地掏出手帕给那孩子擦脸。
崔夫人被吓得双手直抖,捂住嘴呜咽道:“他昨儿还好好地,我们还一起吃的晚饭,怎么睡一觉就。。。”
泽漆问她:“崔夫人,可有人长期打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