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往常这个时间点,奎铭该是已经去学堂走了。周二没有想过儿子会知道他干下的事儿,他以为天黑了别人都睡死了,他以为,他只要点着火就跑,谁也看不见。他没有想过,他的哥哥和别人签过合约的,如果违约是要赔银子的。他自私的图一时之快,认为所有的事都有老大担着,不让老大好过他才开心,他过不好凭什么老大能过好。凭什么老大的能力比他强,手艺比他好!
如果周大听到他的心声,或许会说,我没有一个惯着我的爹娘,我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你在屋里吃些肉,我在屋外喝着水。我们不在一个层次,我不努力只有死路一条。爹娘会送你去学堂,而我还要为一日三餐没有着落而奔波,我的起点明明比你低,可是你还是不想我过得好。
待大家停住后,族老们开始训话。
“周二啊!胆子不小啊!亲兄弟也不放过,是谁给你的胆!”说着三叔公费力拍了一下桌子。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三叔公,再给我次机会吧!我一定改!我不是人不是人!”周二吃柿子拣软的捏,这里面三叔公心最软,他一看先说话的是三叔公,他觉得稍微有些转机。
“别给他废话,上猪笼!今天就给他个结果!他不是喜欢点火吗?来人把火把拿来给他点上。”七叔公可不看谁面子,不规矩的人就不要留了。
哦哟!周二要吓死了,这是要活活烧死他啊!
他跪在地上开始通通通的一顿磕头一边磕头还一边哭嚎:“七叔公,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了,别点我,别点我!”
“不点你,让你去点别人吗?一天天的啥都不干东家串西家西家串东家,奎铭的学费是你出去赚的吗?不是,是娃儿自己抄书,为人写信件,大冬天的帮人送潲水。你两口子白担个爹娘的名字,一辈子眼皮子浅的,活着干啥?让你浪费粮食吗?点,烧死了省的他去干坏事,败坏族里的名誉。”
周二一听这可了不得了,难道今天非死不可吗?他也不觉得膝盖疼了,他跪走几步到七叔公跟前:“七叔公,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死去爹娘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他把头磕在地上,刚才是一片紫,现在是血肉模糊,看来是真的怕了。
里正看他这样应该是能吓到一点点了,他招招手让奎铭过来。本来站的绷直的奎铭,一看里正向他招手,他气势一松,肩膀塌拉下来,让人看起来腿发软的腿打转的样子,战战兢兢的走到和他爹并排的地方。
周二还在哭嚎,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的。只听到旁边扑通一声,他抬眼一看是自己儿子,奎铭!
“里正爷爷,我父亲犯下了大错,差点使村里受到巨大的损失,今日奎铭代父受刑!”
说着他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就钻进了竹笼里,躺好闭上眼睛,等待受刑的样子。
周二在周大面前耀武扬威的,但是在自己儿子面前从来就是一副慈父的样子。今天奎铭给他的冲击力有点大,怎么不商量就进竹笼了。该烧死的人是他不是儿子,儿子是要考秀才的怎么能进猪笼,还要被烧死!
“儿啊!我的儿啊,奎铭啊!都是爹娘的错,都是爹娘没脑子,猪油糊了心。”是周二婆娘的声音。
七叔公和里正一直看不上他俩的操守,要不是看奎铭优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养大了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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