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济南城内养尊处优的完颜宗敏对李宝的计划一无所知,相较李成的河南而言,他的山东遭受黄河水患相对破坏没有那么大。
而且可能是因为山东文风盛行,加之曲阜孔庙的存在,又是金兀术直接的大后方,金军的掌控力更强,所以完颜宗敏一直没怎么重视金兀术托付给他的水师计划。
完颜宗敏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真人,他更倾向于在陆地上用骑兵正面击败宋军,水师什么不过旁门左道罢了。他就做起了甩手掌柜,把胶州水师的训练事宜交给了自家侄子,完颜可喜。
完颜可喜,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可喜可贺,但金军水师可不这样觉得,他凶狠过人,狠戾好乱对待部下比喝醉酒的张飞都狠,这点倒是遗传他叔父金兀术,部下一点小错他动辄就是一顿鞭打,让胶州水师苦不堪言。
因此,当李宝带着韩常装作金军高层来视察时,受到了金军胶州水师的一致欢迎。大家巴不得早日换一个领导,现在这个领导不当人啊!
完颜可喜却是满脸的不服气和疑问,他是知道韩常的,是他叔父金兀术手下最得力的先锋大将,虽然输多赢少就是了,但绝对是金兀术的心腹,断然不会叛变投宋的那种。
虽然韩常身为先锋大将,比完颜可喜这个临时的水师负责人地位高多了,而且要资历有资历,要身份有身份,但是完颜可喜还是对他不服气。
原因无他,韩常是个辽东汉儿,还是个降将,但他完颜可喜是谁啊,那可是完颜家的子孙,是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子孙,他祖上可是入过关,有从龙之功的。
他韩常什么身份,还敢在他面前摆谱,他也配?整个大金可都是他完颜家的,他在这里训练大金水师关他韩常什么事?
韩常也很无奈啊,他也不想这么摆谱的,但是身后的李宝拿刀抵着他的腰,再加上他在河南已经泄密了,要是被金兀术知道肯定饶不了他,倒不如彻底投靠宋军这边,彻底毁了襁褓中的大金水师。
见韩常如此的配合,李宝也放松了下来,趁机观察周围的布防,整个营地处于胶州海湾上被陆地三面包围,水面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战船,同时有大型船坞来修理船只。
营地边上有不少瞭望塔和箭塔,上面的人员虽然不怎么警惕,但是胜在人数众多,营地门外到处都是巡逻的护卫军。
李宝暗自咂舌,这水军大营不愧是金兀术的杀手锏,这布防真的是密不透风,就连一只苍蝇,啊不对,苍蝇还是能飞的进来的,就连一个宋兵也飞不进来。
除非,他是走进来的。
韩常以金兀术的名义,说是被派来监督水师建设的,之所以没有直接把这支水师带走,是因为完颜可喜的心腹手下肯定比义军多的多,要带也带不走。
在受到完颜可喜的招待后,韩常、李宝一行人竟是要长住下来,让完颜可喜非常之不耐烦,甚至想要回济南找自家叔父完颜宗敏确认一番,这可把韩常吓够呛,虽然他投降的消息没传过来,但是完颜宗敏的地位可不一般,他说不得和金兀术有联系。
韩常只好再三保证,自已虽然是来监督视察的,但实质上是来学习水军的,别的什么都不管,这才让完颜可喜放松了警惕。
李宝还真是来学习水师建设的,义军的水师还没有大金的好,自然是有样学样。除此之外,李宝还与广大的金军水师军官打好关系,他们此时还没想到,这个所谓名义上的韩常将军亲卫,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实际上却想要他们的命。
原本这样的日子还持续了许久,但平静却被一封急报打破,前线的金兀术竟然这时就要求水师启程南下去了,说是要突袭韩世忠的水军,助他拿下滁州。
李宝、张荣相视一眼,当下确定了不能再拖了,得立马开始行动了。
这完颜可喜听说马上要南下助金兀术,当即回趟济南再享受一下,再向完颜宗敏讨教一番水军的具体事宜,这倒给李宝留下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这时候,军中最大的官已经是韩常了,虽然他名义上表示不参与军中事务,但是让大伙们在主将离开时休息会吃吃喝喝,大军出发前犒赏一番,这很合理吧。
加上天公作美,这时海上风浪正大,风雨交加之下普通战船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被大浪掀翻,所以没有一个水兵还想出海训练。
但这时正是张荣出击的好机会,梁山泊的一众好汉们操纵着小舟船,在海浪之间穿梭,所谓船小好掉头,纵使小船翻了,也不碍事,梁山泊多的是浪里白条这样式的好汉。
韩常在营地中打开自已花费重金暗地里运来的美酒,这可是从济南府买来的好酒,一碗碗地分出去,金军大营里每个人都喝了个遍,就连瞭望塔上的人都喝了几大碗。
只见瞭望塔上喝醉了的金军哨兵瘫坐在地上,并未注意到远处海面上隐隐约约的几个小黑点,那是梁山泊的好汉们。
不过就算喝的少也不会注意到,因为此时海上大风大浪,黄豆般的大雨砸的人睁不开眼,这样恶劣的天气怎会有人从海面上袭击呢。
因此金军水师的大船都停靠在海湾上,为了防止被大浪砸翻,特地用铁索将其串联起来,如此战船将安稳得可以跑马,曹操见了都得点个赞。
这边大营中韩常与金军们喝得酩酊大醉,另一边的完颜宗敏却喝不下去了。
他一听自家侄子说金兀术派韩常来视察水军,完颜宗敏感到很是疑惑、很不对劲,按理来说他才是山东的主官,金兀术有任何调令都应当有通知他。
但是他从未接到过任何金兀术关于韩常的消息,而且韩常作为金兀术的心腹先锋大将,怎么会不在前线冲锋陷阵呢?
完颜宗敏有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完颜可喜心有灵犀一般也有个恐怖的想法,两人对视一眼,不愧是叔侄俩,于是一块说了出来:
“韩常他一定是临阵脱逃,不想打仗回后方苟安了。”大聪明完颜可喜觉得自已的想法很正确。
“韩常他一定是投靠宋人了,想偷袭我们的水师。”完颜宗敏看着自家这无可救药的侄子,唉,感觉水师托付给他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完颜宗敏当即点兵,大股金军出了济南城,冒着大雨杀向胶州方向。
这时,城外突然涌出许多宋军,眼睁睁看着金军离开,正是梁兴率领的选锋军,他大手一挥。
兄弟们,上任,济南!